第1章 第一章 首案1

书名:犯罪者的独白 作者:手机用户6097 本章字数:3652 下载APP
  凌晨三点半,朝山县某人工湖——
  “在湖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钓鱼佬~他们刻苦又耐劳~他们聪明又热心~他们日日夜夜无惧风吹为钓鱼在河边睡~什么领导老婆鬼怪拦路锤~啊,爆杆的钓鱼佬~啊,空军的钓鱼佬~”
  一个男子哼着自编小调,打好窝后穿着老汉衫端坐在河边。此刻月色正好,真乃上上吉,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要有大鱼上钩了!
  果然,浮漂突然下沉,鱼线上明显感觉到一丝拉力,钓鱼佬欣喜若狂,一边哼道:“啊,我亲爱的大鲤鱼~啊,我上钩的大鲤鱼~”一边稳住手沉住气,用手再次触摸鱼线,感受那股拉力,确认咬勾后缓缓收杆。
  鱼可真大,鱼竿因拉力微微有些扭曲变形。钓鱼佬激动的差点没哭出声——这得是多大、多强壮的鱼啊!终于轮到他了!
  趁时间还早,他等会铁定要怒拍三百张合影在鱼圈炫耀炫耀!还沉浸在美梦里,眉头倏然一皱察觉到好像哪里不对劲:这鱼是很重,但反抗的力气很小,甚至可以说微乎其微,他还没怎么遛呢,鱼线就快收完了。
  月光之下,“咕噜”一声,不知是什么雪白东西浮了出来,白花花一片好似未名庞然大物,边缘处模糊不清,但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是鱼!
  “谁家猪死了?”
  钓鱼佬嘟囔着,慢慢收杆,物体越近心跳越快,颤巍巍的举起手电筒,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卧槽啊”冲破天际。
  ……
  同样的梦境,同样的人,捧着自己满脸是血的头颅凑上跟前,面目狰狞——
  “你怎么还不死,嗯?”
  “你杀了我怎么还能活的这么心安理得!”
  “蓝 硕 俣!我们会再见的,我们一定要再见!地狱的火好烫,我会在这里等你,恭候大驾!”
  “嘀嘀嘀~”闹钟尖锐的声音蓦然将人从噩梦中惊醒。蓝硕俣惊坐起身,喘着粗气,后背的冷汗已然将床单打湿,模模糊糊的印出个人形。
  已经三年了,就算是通宵熬夜都躲不过这准时准点的噩梦。
  现在是早上五点,街口的声音却十分嘈杂。蓝硕俣疲惫起身,看到就近的路口处排着长龙。
  这就怪了——
  为了睡眠质量,他可是特地挑选的偏远小区,完全远离市中心,按理说就算世界末日这里也不会堵车才对,而且……这怎么这么多辆记者车?思索出神,长龙尾部突然响起几声突兀的警笛,蓝硕俣条件反射的往更远处看了看,发现人工湖那边拉着一圈警戒线,登时睡意全无连忙去摸枕头下的手机。
  难怪他没收到消息,手机居然没电关机了。副队的警车被堵死在案发地点很远的地方,估计一时半会无法赶到,现在只有他离得最近,当即洗漱着装,拿着警官证出了门。
  蓝硕俣一路小跑,发现果然又死了人。
  尸体是清晨四点被人发现的,因为报案人含糊不清,因此只来了几个常规警察,但眼下的情况明显超出他们的处理范围,看到蓝硕俣仿若看到救命稻草,赶紧将人请了进去。
  这会儿正是盛夏,因为地处偏远,湖边的鹅卵石布满青苔又湿又滑,蓝硕俣险些摔个踉跄,还是身旁过路人扶了一把才堪堪站稳。
  “无关人员立刻离开。”蓝硕俣没有道谢的习惯,嗓音有些沙哑,带着不容被反驳的戾气。
  “死者我认识,算不算有关?”
  蓝硕俣这才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和他年纪相仿,大概三十来岁,应该是晨跑至此,一身干净休闲运动装,脖子上还挂着毛巾。
  蓝硕俣勾勾手,示意男子随他来。看到尸体时,不由得惊呼一口凉气。
  “你说你认识?”蓝硕俣食指来回指了指死者和那个男人,“人都泡成巨人观了你也敢说你认识?”
  蓝硕俣所言非虚,那尸体衣不蔽体也不算完整,少了一条手臂,伤口处并不平滑整齐,应该不是锋利的刀刃造成的。这几日天又热又闷这里还偏僻,致使尸体不知泡了多久,身体膨大数倍才被人发现。
  如此面目全非的模样,就算亲近之人也难相认。
  不远处的湖边一男子正在干呕,身旁有个巨大箱子,岸边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鱼竿和鱼食,是传说中的钓鱼佬没错了。但是钓鱼台上的工具杂乱无章,仿佛是受到什么特大惊吓,装备撒了一地,有的还泡在水里,应当是此案的目击者。
  那人看到蓝硕俣想说什么,又耐不住恶心感来袭,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吐了。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尸体如此惨状,蓝硕俣能忍得了不奇怪,可眼前人是怎么忍的?
  知晓蓝硕俣心中疑惑,男子开口道:“蓝队长贵人多忘事,前些天你大闹市局办公室,强制要求他老人家给你调个新法医过来……鄙人就是。”
  蓝硕俣眉目微凝,说道:“旁的先不论,你先解释解释你怎么在这。”
  “如你所见,晨跑路过。”江牡青晃了晃手心里的钥匙,指了指蓝硕俣身后的居民楼,“2栋3单元701是我家,不信我可以带你回家看看。”
  蓝硕俣没忍住啊了一声:“你说你家在哪?”
  江牡青重复了一遍,看着蓝硕俣微微带笑,后者眼底泛起一丝讶异,不敢相信他居然住在自己家对面。
  “我说……你俩是警察吗?”钓鱼佬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连工具都顾不上拿,说道,“我实在是受不了了……那个口供咱能换个地方录吗?”
  蓝硕俣闻言将人带到一旁,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于知白这时才姗姗来迟,看到蓝硕俣在这里,脸色当场阴沉下来。
  “妈的,又被这小子抢先一步。”亏的他们小跑一路,向阳怒气冲冲的啐了一口,被身旁的副队于知白斜瞪了一眼,支支吾吾的不再说话。
  几个记者也扛着设备跑了过来,立马围住离最近的二人——
  “你好,听说这已经是本市的第四个死者了,请问警方对这次案发有什么看法,这会是连环杀人案吗?”
  “请问警方目前有没有什么线索,能否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请问警队会采取什么措施,具体要多久才能侦破案件呢?”
  于知白闻言虽然头疼,但还是耐着性子较为笼统的回答记者的问题。
  “请各位放心,警方永远为人民服务,等案件侦查清楚,我们一定知无不言。”暗自给向阳使了个眼色,于知白找到空隙立马钻了出去,原路返回。
  留下向阳一人艰难应对。
  “啊?副队,我们不过去录口供了吗?”
  “录个屁,没看见有人在那吗!”
  交警接手,街口很快恢复正常交通,蓝硕俣带着钓鱼佬和新来的法医一块回到局里。整合了案件的资料,正想去审讯室,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蓝大队长,凡事都这么亲力亲为,是不是太辛苦了。”
  “副队也是辛苦,你我都分开处理案件了,竟然还能遇到。”
  于知白被怼的哑口无言,又不好发作,只得说:“接电人是我们B组的人,此案理应归我们B组管。”
  蓝硕俣佯装惊讶,长哦了一声,随后说道:“是吗,那这案子要不你来?”
  “……你在羞辱我。”
  蓝硕俣简直无语,真让他来又推三堵四,真是个别扭人。
  蓝硕俣道:“那先失陪了。”临走还十分欠揍的甩了一把额汗。
  虽然江牡青只是路人,但作为目击者以及和死者认识,蓝硕俣一并将人请去喝茶。
  张洛洛是个长相可爱的萌妹子,嫌疑人的茶水一向都是她倒的,降低他们的警惕性屡试不爽,而蓝硕俣则是坐在单面镜后,一边充着手机,一边观察嫌疑人的一举一动。
  钓鱼佬基本没什么问题,等刘冰录完详细口供就能放他走了,真正让蓝硕俣感兴趣的,是面前这个斯斯文文又不动声色的男人。
  按照江牡青提供的线索,他们还真找到了对应的死者——
  左鹏,男,35岁,自由职业者,左眼是义眼。失踪前曾打断外卖小哥的鼻梁骨,连医药费都没赔就人间蒸发了。
  蓝硕俣一边查看死者档案一边观察江牡青和钓鱼佬的反应。他们面前桌子上各放了一张死者生前的照片,一个悠然自得的喝茶水一个狂念阿弥陀佛想回家。
  不同于钓鱼佬的如坐针毡,江牡青镇定的仿佛一座蜡像,除了偶尔眨眨眼睛、喝喝茶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蓝硕俣拔掉手机充电器,决定亲自出马。
  正想进门,被副队的副手向阳一把拦在门外。要么说这俩人是一组呢,每天不是被这个拦就是被那个嘲讽。
  “蓝队,您这么做不好吧?”正视其人怒火,向阳不甘示弱,“理念不和分开办案也没什么,大家各凭本事,但你总不能仗着市局和你的关系,什么都硬来吧?”
  他这话说的他可就不爱听了,蓝硕俣神情阴鸷,肃声道:“把话说明白,我和市局有什么关系!?”
  向阳欲言又止,生咽了几下唾沫,继续道:“谁人不知你蓝大队长曾是江城的风云人物,如今江城的刑警大队长曾经便是你的副手。可惜啊可惜,太过自负毁了前程,按理说是要被开除的,偏偏市局想保你,力排众议,才把你给贬到这儿来了。”向阳颐指气使,越说越来劲,完全没注意到蓝硕俣的脸色越来越差,“你让旁人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你蓝队长不过是仗着有人护着,才能这么为所欲为。”
  手指紧握成拳,蓝硕俣怒极反笑,仿佛下一秒便要动手。
  “头儿,人齐了……案子要紧。”
  张洛洛察觉到氛围不对,赶紧来救场,蓝硕俣这才得以重振情绪,松开青筋暴起的手,似笑非笑道:“何必妄自菲薄呢,说的好像这里是什么绝境之地。向副手一贯眼高手低,不也在此高就?”
  说完一掌打落向阳拦门的手臂,端端正正的走了进去。
  向阳气结,同样被张洛洛拦了下来:“消消气消消气,都是自己人,一切都是为了大众,大众!”
  向阳最恨这和事佬的做派,翻了个白眼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