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项链
嗡一一
口袋里的手机连震了好几下。
白钦舟忙着收拾屋子，七七八八的杂物几乎堆满了整个房间，都快要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一股刺鼻的发霉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着，透过口罩直往鼻子里钻。
他正抱着只箱子，刚想抽出右手去摸手机，奈何箱子有些沉，单单一只左手抱着实在有些吃力。
哐一一
那只装满杂物的箱子被白钦舟干脆地扔在墙角，他这才腾出手来掏出手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除了周尘逸再找不出来第二个人。
点开微信，判断正确。
[哥]：舟舟舟舟舟舟！
[哥]：我听我妈说姑父被调到我们这边工作啦？
[哥]：那你是不是也要转学过来！
[哥]：你现在在哪儿呢？在干什么呢？
白钦舟又往上扯了扯口罩，试图可以掩盖住刺鼻难闻的气味。
他扫了眼消息，要回复的东西有些多，他刚打了几个字，觉得麻烦，直接按了输入框左边的小话筒，发了段语音过去。
“是。我转来你们学校了。已经到地方了。现在在清理房间。”
几秒后，手机又震了一下。
[哥]：好嘞，那你下午来我们家，晚饭在我们这儿解决。
白钦舟笑了笑，马上回了个“好”答应下来，顺手把手机放回了兜里，转头又望望一片狼藉的房间。
他给自己捏了会儿肩膀，又按了下太阳穴，这怕是还没收拾完就到下午了。
-
“程大佬，您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徐盛铭在电话的另一边抓耳挠腮，作为当事人的程述却偏偏还像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嗯几句。
走进药店，一股专属于这儿的气味扑面而来，程述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下。
“嗯，听着呢。你说隔壁班，上次嚷嚷着要跟我打架那个，雇了几个混混，要来暗算我。”程述扫视了一圈，简短地概括了一下刚刚徐盛铭的长篇大论。
跟多大件事儿似的。
徐盛铭跟程述从小玩儿到大，用徐盛铭的话说，他跟程述简直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好到穿一条裤子那种。
但即使是徐盛铭亲身感受过程述打架的本事，也难免会担心他能不能遭受住几个武艺高强的社会人的联合进攻。
但程述却是不怎么担心，这一片要真是有打架很牛逼的混子，怎么着也不可能让隔壁班那傻小子给雇了去。再说，就多大点事，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不至于把他往死里弄。
他和那小子有点误会，一开始觉得没有必要理会，反正也不熟，但烦他的次数多了，倒是觉得很有解释的必要。
程述走了几步，在老位置找到了感冒冲剂，伸手拿了两盒，转身刚准备走，视野里窜进几个行为怪异的人，他稍稍侧过脸，用余光瞟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手机那边徐盛铭还在苦口婆心地劝道：“真的，你就在家待着算了，别到处乱晃悠，他这次找了至少得有四个人，你要是一个人遇上……”
“行了小明，我多大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瞎操心。”说完不等徐盛铭反应过来就撂了电话。
程述扫了二维码付完钱，抬腿跨出店门，一下子就感觉到好几道目光暗戳戳地盯着他。
如芒在背。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连走路走快一些都可能撞着个人。各个商店门口的店员面无表情地站在音箱旁边，拿着麦克风配合着音乐不断机械重复着自己的台词，想以此来引起路人的注意。
有些聒噪。
这可不是适合打架的地方。
程述停下来。后面的几个人似乎也蓦地站稳了脚跟，屏了口气，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一分钟，程述又向前走起来。
“诶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都走大半天了，他也不嫌累。”四个人里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地低声问了句。
他旁边的一个胖子扫了他一眼，压着声音回道：“现在不适合动手，等待时机！”
这俩人刚交流完，四人就被程述领着进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巷子。
这时程述忽然转过身，抱肘站定，就那么淡淡地盯着这四个人。
四个彪形大汉，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像是雷人的杀马特造型，穿的一身黑，T恤上除了暗沉的黑色再没其他装饰物，泥点混在T恤里显得格格不入，看上去有些邋遢，帽子和口罩也特地挑了黑色，粗略看去，就跟四只乌鸦毫无二致，还是在泥里滚了一圈的那种。
四只乌鸦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意见达成了统一，都觉得程述应当没看出来他们在跟踪，便开始疯狂飙戏，演技一套一套的。
乌鸦1号：“诶，兄弟，厕所在哪儿呢？”胖子捂着肚子，一脸憋不住的样子。
乌鸦2号：“那儿呢，那儿呢！”刀疤脸配合着随便指了个方向。
乌鸦3号：“啊，今天天气真不错。”
乌鸦4号：“……”
程述：“……”感觉不是很专业。
程述无情地拆穿了乌鸦们：“为什么要跟着我？”
四只乌鸦齐声道：“我们没有！”
空气凝固了得有10多秒。
胖子见状也不装了，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刀锋上反射出一道亮光，手臂上纹的黑虎衬得他威风十足，他扯了下衣领，凶神恶煞地叫嚣着：“既然被你看穿了，那我们就实话说了吧，我们是……”
实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拳头飞过来轮在了他的脸上。
被扔到一边的感冒冲剂连滚了几圈，最后停在墙角边。
“卧槽你偷袭！”胖子被揍的连退了几步，捂住脸瞪大眼睛吼道。一旁的刀疤男和其他两人见状，迅速把程述围了起来。
程述转了转手腕，“周尘逸叫你们来的吧？”
胖子意外之余满是怒气，“靠！猜到了也不要上来就揍啊！“
胖子拿着那把刀比划着，想以此为要挟，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和程述商量着：“一比四多少有些不划算，我们也可以换个方式，如果你想拿钱解决的话，我们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程述直接打断他，“啊，可惜了，我这人还是比较喜欢干脆利落地解决。”
倒在地上的木棍被程述用脚勾起来，拿着划拉两下，挺顺手。摆好动作，向他们勾勾手，示意他们尽管来。
四个人见没得商量，倒也不怂，抄起顺手的家伙，边喊边冲了过去。
气势挺足，中看不中用。
几个回合下来，乌鸦蔫儿了一堆。
四个人鼻青脸肿，都好不到哪儿去，哭作一团，痛斥着刚刚程述的行为。
程述把木棍子扔在一边，拍拍手上的灰尘，正准备收拾收拾回家。
这时巷口传来细细的脚步声。
“从这里边进？”来人伸手把帽檐压低了些，往上扯了扯口罩，捧着手机继续往里走。
好不容易整理好房间出了门，白钦舟跟着地图绕了一路，越走越不对劲，明明周尘逸说了，从他家出发要不了三十分钟就能到。他觉得自己用了三个三十分钟了，这又拐进了个巷子，人都快气炸了。
刚走了没几步，跟程述打了个照面。
白钦舟停住脚步，有些发懵，疑惑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长得倒是挺好看，一副学生模样，给人的感觉却是凉飕飕的。这人衣服上沾上了些灰尘，他抬手拍了拍，空气中一时扬起一片迷蒙。
见他眼神凶巴巴的，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像是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打架。白钦舟目光越过那人肩头，瞧见了一旁缩在墙边瑟瑟发抖的几个大汉。
白钦舟眨巴眨巴眼睛，这是在打架？
“抱歉。”他可不想卷到这场纷争中，连忙道了歉又退了几步，就要转身离开。
程述审视般上下扫了他一眼。黑衣服，黑裤子，帽子、口罩都是黑的，嗯，穿得一样，是一伙的。
程述慢悠悠地开了口：“啊，还有一只呢。”
白钦舟顿住脚：“？”
“别走啊，来都来了，咱们快点解决吧。”
“？？？”
白钦舟还是想要解释清楚，自己只是从这里路过，没有其他意思。话刚到嘴边，程述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白钦舟只得把话咽下，迅速侧过身躲开，谁料程述马上接着一个横踢，准准地落在他腰上，疼痛感立马从腰间扩散开，痛得他皱紧了眉，额头上一瞬间冒出了汗。这人打架可不是闹着玩玩。
既然对方都动手了，白钦舟也不收着了，眼见着程述的拳头再次往脸上砸来，他立刻稳稳地给接住，然后一把扣住程述的手臂，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
砰一一
程述和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脑子里跟放烟花似的，眼前黑了一瞬。
不等程述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白钦舟又擒住程述的手，用膝盖压在程述身上，从口袋里取出早上收拾东西时顺手放进去的绳子，在他手腕上绕了两圈，给他捆得扎扎实实。
程述身上一阵剧痛，脑瓜子还嗡嗡作响，眼睁睁地看着白钦舟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的手绑起来，接着还坐在了自己身上。
“说吧，为什么要打我？”白钦舟稳稳当当地坐在他身上，手掌托着半边脸看向他。
程述躺在地上，整个人一怔，身体蓦地僵住，眼睛瞪得溜圆，“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说完俩人都默契地一同看向一边的墙角，四只乌鸦已经桃之夭夭了。
程述刚想坐起来解释，被白钦舟给按了回去，“行了，我知道了。”
然后程述就见这人摸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在他的注视下输入了：在街上突然被人打可以报警吗？
这人还看得挺认真，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白钦舟得出结论：可以。
程述激动地窜起来，白钦舟被弹起来踉跄了一下，又把他摁回地上，冷冷地说着：“别动。”
我不动就完了好嘛？程述挣了几下说着：“朋友，都是误会，不至于吧？”
白钦舟一个眼神也不甩给他，110都按好了，才用清冷的声音说着：“至于，我被你打伤了。”
程述一口咬住手腕上的绳子，用力扯着，额头上青筋暴起，在白钦舟按下通话键的前一秒扯断了绳子，抢过手机按下了关机键。
白钦舟：“……”这人真是好牙口。
白钦舟拍拍裤子站起来，随着弯腰幅度，脖子上的项链从衣服的遮挡里滑了出来。
素链上的六芒星挂坠轻轻摆动了几下，亮闪闪的，简约漂亮。
“误会一场，哪儿用得着麻烦警察叔叔……”程述起身把手机递了回来，刚抬头视线便撞上了白钦舟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
程述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样突然定住，伸过去的手也停在半空中，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六芒星挂坠。
手上拿着的手机被白钦舟抽了回去，“不想报警就给我道个歉，道完歉你……”
“你项链是哪儿来的？！”程述突然毫无征兆地扑向他，一把抓住了那个挂坠，声音都变得些许沙哑。
被程述这么一扑，白钦舟重心不稳，连退了好几步，最后终于站不住，向后倾了去。
屁股上的痛感还没有缓过来，脖子上的疼逐渐清晰起来。
白钦舟一直戴着的那条项链，就在刚才被程述给扯断了。
断的很彻底。
脖子上被勒出一道明显的红印，素净简约的项链从白钦舟的脖子上转移到了程述手上。
白钦舟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刚刚还是一副“道个歉就完了”的样子，现在直接把口罩摘了，声音气得发抖，骂道：“你有毛病啊？！扯我项链干什么？！！”
“你项链哪儿来的？”程述脸都僵住了，瞳孔骤然缩小，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关你屁事！别碰我项链！”白钦舟一把夺过项链，起身刚想再骂几句。
程述又把手伸了过来，“不是，我就看看，我不……。”
“不给！滚！”白钦舟嚎了一嗓子，把程述生生吼退了两步。
“我没空再跟你耗了，你还打不打？！”
程述摇摇头，急忙说：“我不打，我就是……”他向前迈了一步，真的想再看一下那条项链。
白钦舟才不理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径直走出巷子，最后不忘回头向他比个中指，“敢追上来老子揍死你。”
口袋里的手机连震了好几下。
白钦舟忙着收拾屋子，七七八八的杂物几乎堆满了整个房间，都快要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一股刺鼻的发霉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着，透过口罩直往鼻子里钻。
他正抱着只箱子，刚想抽出右手去摸手机，奈何箱子有些沉，单单一只左手抱着实在有些吃力。
哐一一
那只装满杂物的箱子被白钦舟干脆地扔在墙角，他这才腾出手来掏出手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除了周尘逸再找不出来第二个人。
点开微信，判断正确。
[哥]：舟舟舟舟舟舟！
[哥]：我听我妈说姑父被调到我们这边工作啦？
[哥]：那你是不是也要转学过来！
[哥]：你现在在哪儿呢？在干什么呢？
白钦舟又往上扯了扯口罩，试图可以掩盖住刺鼻难闻的气味。
他扫了眼消息，要回复的东西有些多，他刚打了几个字，觉得麻烦，直接按了输入框左边的小话筒，发了段语音过去。
“是。我转来你们学校了。已经到地方了。现在在清理房间。”
几秒后，手机又震了一下。
[哥]：好嘞，那你下午来我们家，晚饭在我们这儿解决。
白钦舟笑了笑，马上回了个“好”答应下来，顺手把手机放回了兜里，转头又望望一片狼藉的房间。
他给自己捏了会儿肩膀，又按了下太阳穴，这怕是还没收拾完就到下午了。
-
“程大佬，您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徐盛铭在电话的另一边抓耳挠腮，作为当事人的程述却偏偏还像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嗯几句。
走进药店，一股专属于这儿的气味扑面而来，程述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下。
“嗯，听着呢。你说隔壁班，上次嚷嚷着要跟我打架那个，雇了几个混混，要来暗算我。”程述扫视了一圈，简短地概括了一下刚刚徐盛铭的长篇大论。
跟多大件事儿似的。
徐盛铭跟程述从小玩儿到大，用徐盛铭的话说，他跟程述简直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好到穿一条裤子那种。
但即使是徐盛铭亲身感受过程述打架的本事，也难免会担心他能不能遭受住几个武艺高强的社会人的联合进攻。
但程述却是不怎么担心，这一片要真是有打架很牛逼的混子，怎么着也不可能让隔壁班那傻小子给雇了去。再说，就多大点事，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不至于把他往死里弄。
他和那小子有点误会，一开始觉得没有必要理会，反正也不熟，但烦他的次数多了，倒是觉得很有解释的必要。
程述走了几步，在老位置找到了感冒冲剂，伸手拿了两盒，转身刚准备走，视野里窜进几个行为怪异的人，他稍稍侧过脸，用余光瞟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手机那边徐盛铭还在苦口婆心地劝道：“真的，你就在家待着算了，别到处乱晃悠，他这次找了至少得有四个人，你要是一个人遇上……”
“行了小明，我多大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瞎操心。”说完不等徐盛铭反应过来就撂了电话。
程述扫了二维码付完钱，抬腿跨出店门，一下子就感觉到好几道目光暗戳戳地盯着他。
如芒在背。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连走路走快一些都可能撞着个人。各个商店门口的店员面无表情地站在音箱旁边，拿着麦克风配合着音乐不断机械重复着自己的台词，想以此来引起路人的注意。
有些聒噪。
这可不是适合打架的地方。
程述停下来。后面的几个人似乎也蓦地站稳了脚跟，屏了口气，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一分钟，程述又向前走起来。
“诶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都走大半天了，他也不嫌累。”四个人里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地低声问了句。
他旁边的一个胖子扫了他一眼，压着声音回道：“现在不适合动手，等待时机！”
这俩人刚交流完，四人就被程述领着进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巷子。
这时程述忽然转过身，抱肘站定，就那么淡淡地盯着这四个人。
四个彪形大汉，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像是雷人的杀马特造型，穿的一身黑，T恤上除了暗沉的黑色再没其他装饰物，泥点混在T恤里显得格格不入，看上去有些邋遢，帽子和口罩也特地挑了黑色，粗略看去，就跟四只乌鸦毫无二致，还是在泥里滚了一圈的那种。
四只乌鸦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意见达成了统一，都觉得程述应当没看出来他们在跟踪，便开始疯狂飙戏，演技一套一套的。
乌鸦1号：“诶，兄弟，厕所在哪儿呢？”胖子捂着肚子，一脸憋不住的样子。
乌鸦2号：“那儿呢，那儿呢！”刀疤脸配合着随便指了个方向。
乌鸦3号：“啊，今天天气真不错。”
乌鸦4号：“……”
程述：“……”感觉不是很专业。
程述无情地拆穿了乌鸦们：“为什么要跟着我？”
四只乌鸦齐声道：“我们没有！”
空气凝固了得有10多秒。
胖子见状也不装了，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刀锋上反射出一道亮光，手臂上纹的黑虎衬得他威风十足，他扯了下衣领，凶神恶煞地叫嚣着：“既然被你看穿了，那我们就实话说了吧，我们是……”
实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拳头飞过来轮在了他的脸上。
被扔到一边的感冒冲剂连滚了几圈，最后停在墙角边。
“卧槽你偷袭！”胖子被揍的连退了几步，捂住脸瞪大眼睛吼道。一旁的刀疤男和其他两人见状，迅速把程述围了起来。
程述转了转手腕，“周尘逸叫你们来的吧？”
胖子意外之余满是怒气，“靠！猜到了也不要上来就揍啊！“
胖子拿着那把刀比划着，想以此为要挟，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和程述商量着：“一比四多少有些不划算，我们也可以换个方式，如果你想拿钱解决的话，我们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程述直接打断他，“啊，可惜了，我这人还是比较喜欢干脆利落地解决。”
倒在地上的木棍被程述用脚勾起来，拿着划拉两下，挺顺手。摆好动作，向他们勾勾手，示意他们尽管来。
四个人见没得商量，倒也不怂，抄起顺手的家伙，边喊边冲了过去。
气势挺足，中看不中用。
几个回合下来，乌鸦蔫儿了一堆。
四个人鼻青脸肿，都好不到哪儿去，哭作一团，痛斥着刚刚程述的行为。
程述把木棍子扔在一边，拍拍手上的灰尘，正准备收拾收拾回家。
这时巷口传来细细的脚步声。
“从这里边进？”来人伸手把帽檐压低了些，往上扯了扯口罩，捧着手机继续往里走。
好不容易整理好房间出了门，白钦舟跟着地图绕了一路，越走越不对劲，明明周尘逸说了，从他家出发要不了三十分钟就能到。他觉得自己用了三个三十分钟了，这又拐进了个巷子，人都快气炸了。
刚走了没几步，跟程述打了个照面。
白钦舟停住脚步，有些发懵，疑惑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长得倒是挺好看，一副学生模样，给人的感觉却是凉飕飕的。这人衣服上沾上了些灰尘，他抬手拍了拍，空气中一时扬起一片迷蒙。
见他眼神凶巴巴的，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像是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打架。白钦舟目光越过那人肩头，瞧见了一旁缩在墙边瑟瑟发抖的几个大汉。
白钦舟眨巴眨巴眼睛，这是在打架？
“抱歉。”他可不想卷到这场纷争中，连忙道了歉又退了几步，就要转身离开。
程述审视般上下扫了他一眼。黑衣服，黑裤子，帽子、口罩都是黑的，嗯，穿得一样，是一伙的。
程述慢悠悠地开了口：“啊，还有一只呢。”
白钦舟顿住脚：“？”
“别走啊，来都来了，咱们快点解决吧。”
“？？？”
白钦舟还是想要解释清楚，自己只是从这里路过，没有其他意思。话刚到嘴边，程述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白钦舟只得把话咽下，迅速侧过身躲开，谁料程述马上接着一个横踢，准准地落在他腰上，疼痛感立马从腰间扩散开，痛得他皱紧了眉，额头上一瞬间冒出了汗。这人打架可不是闹着玩玩。
既然对方都动手了，白钦舟也不收着了，眼见着程述的拳头再次往脸上砸来，他立刻稳稳地给接住，然后一把扣住程述的手臂，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
砰一一
程述和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脑子里跟放烟花似的，眼前黑了一瞬。
不等程述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白钦舟又擒住程述的手，用膝盖压在程述身上，从口袋里取出早上收拾东西时顺手放进去的绳子，在他手腕上绕了两圈，给他捆得扎扎实实。
程述身上一阵剧痛，脑瓜子还嗡嗡作响，眼睁睁地看着白钦舟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的手绑起来，接着还坐在了自己身上。
“说吧，为什么要打我？”白钦舟稳稳当当地坐在他身上，手掌托着半边脸看向他。
程述躺在地上，整个人一怔，身体蓦地僵住，眼睛瞪得溜圆，“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说完俩人都默契地一同看向一边的墙角，四只乌鸦已经桃之夭夭了。
程述刚想坐起来解释，被白钦舟给按了回去，“行了，我知道了。”
然后程述就见这人摸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在他的注视下输入了：在街上突然被人打可以报警吗？
这人还看得挺认真，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白钦舟得出结论：可以。
程述激动地窜起来，白钦舟被弹起来踉跄了一下，又把他摁回地上，冷冷地说着：“别动。”
我不动就完了好嘛？程述挣了几下说着：“朋友，都是误会，不至于吧？”
白钦舟一个眼神也不甩给他，110都按好了，才用清冷的声音说着：“至于，我被你打伤了。”
程述一口咬住手腕上的绳子，用力扯着，额头上青筋暴起，在白钦舟按下通话键的前一秒扯断了绳子，抢过手机按下了关机键。
白钦舟：“……”这人真是好牙口。
白钦舟拍拍裤子站起来，随着弯腰幅度，脖子上的项链从衣服的遮挡里滑了出来。
素链上的六芒星挂坠轻轻摆动了几下，亮闪闪的，简约漂亮。
“误会一场，哪儿用得着麻烦警察叔叔……”程述起身把手机递了回来，刚抬头视线便撞上了白钦舟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
程述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样突然定住，伸过去的手也停在半空中，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六芒星挂坠。
手上拿着的手机被白钦舟抽了回去，“不想报警就给我道个歉，道完歉你……”
“你项链是哪儿来的？！”程述突然毫无征兆地扑向他，一把抓住了那个挂坠，声音都变得些许沙哑。
被程述这么一扑，白钦舟重心不稳，连退了好几步，最后终于站不住，向后倾了去。
屁股上的痛感还没有缓过来，脖子上的疼逐渐清晰起来。
白钦舟一直戴着的那条项链，就在刚才被程述给扯断了。
断的很彻底。
脖子上被勒出一道明显的红印，素净简约的项链从白钦舟的脖子上转移到了程述手上。
白钦舟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刚刚还是一副“道个歉就完了”的样子，现在直接把口罩摘了，声音气得发抖，骂道：“你有毛病啊？！扯我项链干什么？！！”
“你项链哪儿来的？”程述脸都僵住了，瞳孔骤然缩小，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关你屁事！别碰我项链！”白钦舟一把夺过项链，起身刚想再骂几句。
程述又把手伸了过来，“不是，我就看看，我不……。”
“不给！滚！”白钦舟嚎了一嗓子，把程述生生吼退了两步。
“我没空再跟你耗了，你还打不打？！”
程述摇摇头，急忙说：“我不打，我就是……”他向前迈了一步，真的想再看一下那条项链。
白钦舟才不理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径直走出巷子，最后不忘回头向他比个中指，“敢追上来老子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