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上廉价的香水气味让柳应有些难受。
　　他打开车窗，半个身子悬在外面摇摇晃晃，风吹过潮红的脸庞，脖颈就这样赤裸裸的露在外面。
　　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柳应手死死抓住车窗不让自己狼狈地倒下去。而体内的热浪却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涌来，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
　　“也就是我人好，你看着大晚上谁接Omega的单。”
　　司机赶紧停好车将后面的柳应扶了下来。
　　往常也不是没见过特殊时期的Omega，站都站不稳急着去医院检查。
　　但今天不太一样。
　　司机瞥了眼第二医院的牌子，给柳应拉好敞胸口的衣服，沉默了一会儿带他走进去。
　　这是个精神病院。
　　很快就有医护人员围过来。
　　拿着表格和仪器开始询问信息。
　　“性别？”
　　“Omega”
　　“姓名？”
　　“柳...应”
　　医生抬头看了眼，是个短发漂亮少年，“说说最近有什么不对劲，不用害怕。”
　　“你的家人来了吗？”
　　柳应抱着膝盖将脸埋进臂弯，浑身散发出绝望的气息，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他摇了摇头，一句话没说。
　　这里是云京市最著名的精神病院，电视上都报道过好多次。
　　而柳应是刚分化没多久的成年omega，在读学生，没交过男朋友，更没有去过什么夜店酒吧。
　　Omega本就地位特殊，发情期享有合法假期居家休息，但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他的信息素不像其他O甜软，是柠檬味。
　　勉强算是柠檬糖。
　　柳应生来情感淡泊，对于能否找到契合度超过60%的配偶，完全不关心。
　　“同学，我们是精神病院，不是omega救助医院。”
　　医生指了指门外闪烁的霓虹灯牌，递给柳应一杯水，轻声道：“你拿抑制剂了吗？”
　　“不想。”柳应道。
　　空气中的信息素已经浓得不需要仔细感受就能闻到，是有些酸涩的柠檬香。
　　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柳应，挥手让看护收起半臂长的针管先别轻举妄动。
　　正常的发情期Omega，对伴侣依赖很严重，没有意外不会乱跑。
　　更不会来精神病院抓他的玻璃杯。
　　如果不是不符合规定，他真想把这个omega抓起来放到顶层病房。
　　“我们马上安排车给你转院。”医生严肃道：“幸亏现在是晚上，不然你这种情况的Omega出去很容易被人伤害。”
　　“就算有法律保护，也要估计自己的身体，如果被三四个alpha拖到没有灯和监控的墙角，再诉讼就来不及了。”
　　“先喝口水缓缓，没给你下药。”
　　柳应重新扯开领子，试着平静下来却无济于事。
　　抑制剂没失效。
　　但他不想用。
　　他需要alpha，活着的，身体同样滚烫的alpha。
　　不是什么破针管。
　　这时，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看护拿着一叠单子站到医生旁边，贴着耳朵俯身细语：“常医生，012这边...”
　　“之前...”
　　看护的声音很小，柳应又浑身烦躁没兴趣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拿起玻璃杯将水喝光。
　　透过倒影玻璃杯，在那张贴着病人照片的单子上，柳应看见了熟悉的面庞。
　　是他！
　　两个月前，早晨七点的路上。
　　他遇到一个alpha。
　　对方勾腕抢走了自己手中的袋子，半句话没说。
　　随后直接低头吻了过来。
　　还在他侧颈咬了一口！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柳应甚至来不及反应，他只感觉到一股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接着便是一阵刺痛。
　　他试着挣扎，却发现自己紧紧贴着陌生alpha，双腿颤抖已经完全不听使唤。
　　塑料袋沙沙作响，第二医院的车闪烁红蓝灯光驶来，而眼前的人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柳应慌得愣了神，omega在体力上处于弱势，这个alpha如果真要做些什么，他得先保证自己不受伤害，随后去联邦属追溯调查。
　　在这个omega友好社会，只要没遇到不要命的歹徒，对他来说就没有危险。
　　就在这时，柳应从微微扇动的睫毛中看到了对方的眼睛，纯黑的眼眸充满欲望和疯狂。
　　第一次见面，正常人都不会这样。
　　确实像个精神病。
　　但现在，柳应手肘抵在桌面，指尖插入发根抑制着本能。
　　他感觉自己，才更像有病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