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先生，扫这边
渺渺之姿，仙风玉骨，白鳞银须盘卧莲池之中，是龙。
画廊的第三展厅，也是最角落的展厅，和前面两个展厅动辄百万的画作相比，这个展厅的画便宜的离谱，清一色的画风清雅简洁，细节刻画十分用心，特别是龙的神态。
但是它们除了便宜还有一个特点，没有署名，作者不详。
千尧蹲在一副白龙图边上静静欣赏，见到这幅白龙图的第一眼，这图上的每一笔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柔情和温暖。
如果有一天，谁能为他作一幅这样的画，可算是龙生无憾了。
隐藏在现代社会的龙族，因为数百年前屠龙兴起时期他们的财产大量被剥夺，现在还存活的龙族都是当初胆小苟活的很小部分。
他们温顺不好斗，最大的兴趣就是收集金银财宝，古董字画，对金子最为喜爱，不过年轻的龙对发光的东西都非常感兴趣。
千尧，是一只龙。
今天是画廊的发薪日，千尧第三次刷新账户，都没有薪水入账的消息。
他本打算今天就拿下这幅白龙图，他连把它打包带走的锦盒都准备好了。
“把这里面的垃圾全部清走！”碎冰一样的声音在画廊回荡，千尧往外探着脖子，身体却本能的挡在那幅白龙图的防尘玻璃前，他听到了画布撕裂的声音从画廊门口开始蔓延，心忽地一紧。
手指又在手机屏幕上刷新了一下，余额没有变化。
交叠急促的脚步掠夺过前两个展厅，终于踏入第三展厅，跟着一阵清淡的雪兰香弥散开来。
“做事小心点！”领头的男人穿得很正式，裁剪得当的西装，手腕上的袖扣搭的大气不俗，两手抱在胸前，冷峻的目光落在了千尧身上。
“我说兰灵儿那家伙怎么可能老实跟着老头，就是你对吧？”
迎着压迫感的视线，下巴被强行抬起，千尧并没有认真听他说了什么，他的心思完全在确认那丝丝若有似无的雪兰香的主人是谁。
而这个人靠近他，雪后山林的清新感扑面而来。
迷迷糊糊的千尧只听见“就是你对吧？”，就怔怔地点了点头。
谁知眼前人的面容突然阴沉，嘴角下垂，轮廓饱满的嘴唇翕动，顿了几秒。
“找包养都不找个好人，你还不如跟我呢！”
“包养？”
恨铁不成钢的江鹤把千尧的下巴一松，站起身，眼底冰冷，招呼手下过来。
“动手。”
千尧以为他们要撕了这幅画，赶紧冲上去要护着，马上被戴墨镜的手下挪到一边，动都动不了，膝盖硬是被按在地上疼得眼眶发红。
但他看着那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拆着防尘玻璃，环顾四周才发现，刚才进来那些人对于这里的几幅画都是小心翼翼的，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江鹤本来觉得这个被兰灵儿包养的家伙十分惹人厌，可是他忽然冲上去要保护这幅白龙图，让江鹤重新审视这个误入歧途的男生。
“江总，全部都包好了，外头的垃圾也都销毁了。”
江鹤点点头，转身离去，走出第三展厅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跪坐在墙边的白净男生。
“把这些送到梓山别墅去。”江鹤吩咐着手下，他回头看着这个被改得面目全非的画廊，轻轻叹了口气。
还记得小时候这里亭台楼阁，清幽雅致，母亲喜欢在这里作画。
当父亲背叛，母亲被迫忍耐，最后继母猖狂上位，那黑暗的日子仿若昨日。
他能为母亲做的只有这些了，江鹤又看了一眼画廊，除了花草依旧，一切都不在了。
等江鹤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后，千尧走出画廊，破碎的招牌被丢在门口的草坪上。
仍旧没有变化的账户余额，千尧意识到，自己失业了。
工作丢了可是件大事，千尧在街上游荡，路边的酒吧招聘海报引起了千尧的注意。
酒吧里已经坐满，千尧凭借龙族优越的外形被一群富婆选中，但是富婆身上的香水味让嗅觉灵敏的他快要窒息，找了个“去帮姐姐拿水蜜桃味水烟”的借口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他忽然又想起那个带着雪兰香的男人，现在他蹲在这里，生锈的应急通道扶手，内里豪华的酒吧，烟酒气混合着各式香水，唉——
今天那个人好像说可以找他包养，可是大概再也碰不到他了吧，千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玻璃糖纸，对着路灯晃动，暖黄色的光让糖果纸折射出的光十分鲜艳。
“二叔说有的龙有了爱情之后就能一直看见这些颜色，诶？！”千尧突然想起自己的看的电视剧《先婚后爱之强制包养》的剧情，主角被包养后实现了钞票爱情双丰收，这简直就是龙梦寐以求的生活！
如果二叔说得没错，那么包养后获得爱情的自己就可以看见糖果纸以外的颜色，还可以把金条当饼干，一口一个！
千尧这么想着，对于自己没有在那时候立刻接受那个江总的包养邀请捶胸顿足，还是对现实低了头，最后吸了一口外边的新鲜空气，他打开防火门，重新回到嘈杂污浊的酒吧里。
富婆边上的卡座来了一桌新客人，十分吵闹引人注目，其中有个人千尧觉得眼熟。
是那个行走香囊！
千尧一边帮富婆倒酒，一边侧耳关心隔壁的情况。
他们在讨论今天的事，不过这些千尧都不在乎，关键是桌上的酒。
好贵！
是千尧这桌的几倍，果然这个人能让自己实现金条自由。
千尧这么想着，瞄准话题中心的那人起身的刹那，跟了上去。
“那个……江总？”
江鹤在消防楼梯透气，一转头，看见了穿着服务生小西装的千尧。
这家伙，有点姿色在身上，这一点江鹤还是肯定的。
“怎么，换工作了？”江鹤的话语带着讽刺，不过说着有意，听者完全无心。
千尧十指交叠，有点儿不好意思，眨巴着眼睛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
“今天您说……跟着兰灵儿不如跟着您。”
江鹤一时间觉得自己真是喝多了，怕是耳朵出了问题，这小子还真是离谱，没听出自己那下是在讽刺他吗？
“什么意思？”
千尧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态度坚定地说：“希望您能包养我，江总。”
呵呵，江鹤不得不说机会是人争去来的，他就这么借着酒劲，被这张老少通吃的俊脸用奇怪的理论说服。
酒精作祟，比起去辛苦健身消解激情，不如以美色消遣。
“行，跟我走。”他的哼笑声轻短，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生的可人的男生。
坐在江鹤的车上，千尧左摸摸右摸摸，觉得无聊，问：“先生，您今天晚上就要我去吗？”
“废话。”江鹤眼皮都不抬。
“哦，那麻烦司机师傅前面第二路口停一下车，我要买点东西。”
江鹤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千尧从左门下车，绕过车屁股，小跑着进了超市。
大约十分钟后，拎着一堆画材上了车。
“先生，这是发票。”
……？这家伙对包养也太斤斤计较了吧，一毛都不花自己的啊。
江鹤僵硬地接过发票，那边收款码已经亮起来了。
“先生，您扫这边。”
江鹤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很多，自己兄弟包的那些明星艺人也不甚稀奇，怎么轮到自己就是这玩意？我江鹤还能亏待他了？
“嘀——，支付宝到账三百元。”
“谢谢先生。”
撇开别的不说，这家伙还挺有礼貌。
“先生，您能不能不要一直看着我，您再这样，我要收费了。”千尧完全尊重自己的爱情圣经《先婚后爱之强制包养》，事无巨细都需要收费。
……？作为被包养的那个你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咳咳，我只是想看你那边的风景。”江鹤尴尬地解释道。
“风景？”千尧转过脸，滨海大道上正在放烟花，海面倒影着热闹。
“哦哦，那您靠过来一点吧。”千尧就那么突然地扯着他的胳膊，让江鹤挨着他。
“啊，没有了。”窗外的烟花在他们的拉扯间最后绽放了一次，随后海面陷入安静。
江鹤整了整自己被扯皱的袖子，顺着他说：“没事，刚才已经看到了。”
“那就好。”千尧放心的勾起嘴角，露出两颗小虎牙，江鹤愣了一下。
手背遮在唇上别过头，耳根在昏暗中偷偷发烫，一冲动就把他带回了家，一想到包养的核心细节，江鹤不由得喉口发涩。
到了江鹤家，千尧站在门口就皱起了眉头，他歪着脑袋问江鹤。
“先生，您其实很穷吗？”这么穷能养得起自己吗，可是刚才他在酒吧倒是出手阔绰，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这又是什么意思？江鹤对于千尧的质问感到震惊。
“您怎么住公寓呢？先生”
“不用你管，干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哦，先生，那我们来谈一下价格吧。”
千尧一边摆弄着画材，一边和江鹤谈判。
“因为周一到周四都有课，所以我只能周五到周天上班。”
“你还在上学？”
为了融入人类社会，现代龙族一般在成年后，都会按照人类的生活路线来生活。
画廊的第三展厅，也是最角落的展厅，和前面两个展厅动辄百万的画作相比，这个展厅的画便宜的离谱，清一色的画风清雅简洁，细节刻画十分用心，特别是龙的神态。
但是它们除了便宜还有一个特点，没有署名，作者不详。
千尧蹲在一副白龙图边上静静欣赏，见到这幅白龙图的第一眼，这图上的每一笔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柔情和温暖。
如果有一天，谁能为他作一幅这样的画，可算是龙生无憾了。
隐藏在现代社会的龙族，因为数百年前屠龙兴起时期他们的财产大量被剥夺，现在还存活的龙族都是当初胆小苟活的很小部分。
他们温顺不好斗，最大的兴趣就是收集金银财宝，古董字画，对金子最为喜爱，不过年轻的龙对发光的东西都非常感兴趣。
千尧，是一只龙。
今天是画廊的发薪日，千尧第三次刷新账户，都没有薪水入账的消息。
他本打算今天就拿下这幅白龙图，他连把它打包带走的锦盒都准备好了。
“把这里面的垃圾全部清走！”碎冰一样的声音在画廊回荡，千尧往外探着脖子，身体却本能的挡在那幅白龙图的防尘玻璃前，他听到了画布撕裂的声音从画廊门口开始蔓延，心忽地一紧。
手指又在手机屏幕上刷新了一下，余额没有变化。
交叠急促的脚步掠夺过前两个展厅，终于踏入第三展厅，跟着一阵清淡的雪兰香弥散开来。
“做事小心点！”领头的男人穿得很正式，裁剪得当的西装，手腕上的袖扣搭的大气不俗，两手抱在胸前，冷峻的目光落在了千尧身上。
“我说兰灵儿那家伙怎么可能老实跟着老头，就是你对吧？”
迎着压迫感的视线，下巴被强行抬起，千尧并没有认真听他说了什么，他的心思完全在确认那丝丝若有似无的雪兰香的主人是谁。
而这个人靠近他，雪后山林的清新感扑面而来。
迷迷糊糊的千尧只听见“就是你对吧？”，就怔怔地点了点头。
谁知眼前人的面容突然阴沉，嘴角下垂，轮廓饱满的嘴唇翕动，顿了几秒。
“找包养都不找个好人，你还不如跟我呢！”
“包养？”
恨铁不成钢的江鹤把千尧的下巴一松，站起身，眼底冰冷，招呼手下过来。
“动手。”
千尧以为他们要撕了这幅画，赶紧冲上去要护着，马上被戴墨镜的手下挪到一边，动都动不了，膝盖硬是被按在地上疼得眼眶发红。
但他看着那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拆着防尘玻璃，环顾四周才发现，刚才进来那些人对于这里的几幅画都是小心翼翼的，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江鹤本来觉得这个被兰灵儿包养的家伙十分惹人厌，可是他忽然冲上去要保护这幅白龙图，让江鹤重新审视这个误入歧途的男生。
“江总，全部都包好了，外头的垃圾也都销毁了。”
江鹤点点头，转身离去，走出第三展厅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跪坐在墙边的白净男生。
“把这些送到梓山别墅去。”江鹤吩咐着手下，他回头看着这个被改得面目全非的画廊，轻轻叹了口气。
还记得小时候这里亭台楼阁，清幽雅致，母亲喜欢在这里作画。
当父亲背叛，母亲被迫忍耐，最后继母猖狂上位，那黑暗的日子仿若昨日。
他能为母亲做的只有这些了，江鹤又看了一眼画廊，除了花草依旧，一切都不在了。
等江鹤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后，千尧走出画廊，破碎的招牌被丢在门口的草坪上。
仍旧没有变化的账户余额，千尧意识到，自己失业了。
工作丢了可是件大事，千尧在街上游荡，路边的酒吧招聘海报引起了千尧的注意。
酒吧里已经坐满，千尧凭借龙族优越的外形被一群富婆选中，但是富婆身上的香水味让嗅觉灵敏的他快要窒息，找了个“去帮姐姐拿水蜜桃味水烟”的借口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他忽然又想起那个带着雪兰香的男人，现在他蹲在这里，生锈的应急通道扶手，内里豪华的酒吧，烟酒气混合着各式香水，唉——
今天那个人好像说可以找他包养，可是大概再也碰不到他了吧，千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玻璃糖纸，对着路灯晃动，暖黄色的光让糖果纸折射出的光十分鲜艳。
“二叔说有的龙有了爱情之后就能一直看见这些颜色，诶？！”千尧突然想起自己的看的电视剧《先婚后爱之强制包养》的剧情，主角被包养后实现了钞票爱情双丰收，这简直就是龙梦寐以求的生活！
如果二叔说得没错，那么包养后获得爱情的自己就可以看见糖果纸以外的颜色，还可以把金条当饼干，一口一个！
千尧这么想着，对于自己没有在那时候立刻接受那个江总的包养邀请捶胸顿足，还是对现实低了头，最后吸了一口外边的新鲜空气，他打开防火门，重新回到嘈杂污浊的酒吧里。
富婆边上的卡座来了一桌新客人，十分吵闹引人注目，其中有个人千尧觉得眼熟。
是那个行走香囊！
千尧一边帮富婆倒酒，一边侧耳关心隔壁的情况。
他们在讨论今天的事，不过这些千尧都不在乎，关键是桌上的酒。
好贵！
是千尧这桌的几倍，果然这个人能让自己实现金条自由。
千尧这么想着，瞄准话题中心的那人起身的刹那，跟了上去。
“那个……江总？”
江鹤在消防楼梯透气，一转头，看见了穿着服务生小西装的千尧。
这家伙，有点姿色在身上，这一点江鹤还是肯定的。
“怎么，换工作了？”江鹤的话语带着讽刺，不过说着有意，听者完全无心。
千尧十指交叠，有点儿不好意思，眨巴着眼睛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
“今天您说……跟着兰灵儿不如跟着您。”
江鹤一时间觉得自己真是喝多了，怕是耳朵出了问题，这小子还真是离谱，没听出自己那下是在讽刺他吗？
“什么意思？”
千尧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态度坚定地说：“希望您能包养我，江总。”
呵呵，江鹤不得不说机会是人争去来的，他就这么借着酒劲，被这张老少通吃的俊脸用奇怪的理论说服。
酒精作祟，比起去辛苦健身消解激情，不如以美色消遣。
“行，跟我走。”他的哼笑声轻短，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生的可人的男生。
坐在江鹤的车上，千尧左摸摸右摸摸，觉得无聊，问：“先生，您今天晚上就要我去吗？”
“废话。”江鹤眼皮都不抬。
“哦，那麻烦司机师傅前面第二路口停一下车，我要买点东西。”
江鹤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千尧从左门下车，绕过车屁股，小跑着进了超市。
大约十分钟后，拎着一堆画材上了车。
“先生，这是发票。”
……？这家伙对包养也太斤斤计较了吧，一毛都不花自己的啊。
江鹤僵硬地接过发票，那边收款码已经亮起来了。
“先生，您扫这边。”
江鹤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很多，自己兄弟包的那些明星艺人也不甚稀奇，怎么轮到自己就是这玩意？我江鹤还能亏待他了？
“嘀——，支付宝到账三百元。”
“谢谢先生。”
撇开别的不说，这家伙还挺有礼貌。
“先生，您能不能不要一直看着我，您再这样，我要收费了。”千尧完全尊重自己的爱情圣经《先婚后爱之强制包养》，事无巨细都需要收费。
……？作为被包养的那个你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咳咳，我只是想看你那边的风景。”江鹤尴尬地解释道。
“风景？”千尧转过脸，滨海大道上正在放烟花，海面倒影着热闹。
“哦哦，那您靠过来一点吧。”千尧就那么突然地扯着他的胳膊，让江鹤挨着他。
“啊，没有了。”窗外的烟花在他们的拉扯间最后绽放了一次，随后海面陷入安静。
江鹤整了整自己被扯皱的袖子，顺着他说：“没事，刚才已经看到了。”
“那就好。”千尧放心的勾起嘴角，露出两颗小虎牙，江鹤愣了一下。
手背遮在唇上别过头，耳根在昏暗中偷偷发烫，一冲动就把他带回了家，一想到包养的核心细节，江鹤不由得喉口发涩。
到了江鹤家，千尧站在门口就皱起了眉头，他歪着脑袋问江鹤。
“先生，您其实很穷吗？”这么穷能养得起自己吗，可是刚才他在酒吧倒是出手阔绰，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这又是什么意思？江鹤对于千尧的质问感到震惊。
“您怎么住公寓呢？先生”
“不用你管，干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哦，先生，那我们来谈一下价格吧。”
千尧一边摆弄着画材，一边和江鹤谈判。
“因为周一到周四都有课，所以我只能周五到周天上班。”
“你还在上学？”
为了融入人类社会，现代龙族一般在成年后，都会按照人类的生活路线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