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天的公交车
天阴沉如同泼墨，厚重的乌云笼罩穹顶，没留下一丝光亮。
密集的雨水哗啦啦打落，在马路上蜿蜒成河。
忽的，“刷”一声响，马路迎面驶来一辆公交车。
车轮在马路上溅起水花，又很快消失无踪，只剩密集的水泡随着雨水掉落在水坑里炸开。
公交车一路前行，车灯在阴沉的雨幕下打出一道刺眼的光柱，模糊的树影略过车窗，宛若雨夜的幽森鬼魅。
顾宁坐在公交车中段一侧的靠窗座椅上，因为大雨，玻璃窗都被紧闭，空气中混杂着潮湿的气味，让人感到窒息。
她的前排坐着一个老大爷，脚边放着一个空背篓，里面还有称和收款二维码，像是刚卖完菜的样子。老大爷手机开着公放，略带噪音的广播声从他手里的小型收音机里传出来，回荡在整个公交车内：“特别消息，本地海州大学体育场储物房下挖出一具无名男尸，男尸身份暂时不明，海州警方已介入调查……”
顾宁皱了皱眉头，侧头看向车窗玻璃。
雨水在车窗上蜿蜒，玻璃上映出一张漂亮的脸，睫毛浓密，一双杏眼透着平静，垂至锁骨偏下的长发安静搭在双肩，显得恬静而美好。
“顾老师，不好意思，都怪我，我把参赛证给落了，害你白陪我跑一趟。”一道声音打破平静。
开口说话的是坐在后排一个学生，名为杨绍奇。
杨绍奇约莫二十，长相帅气爽朗，一身灰色休闲服，细碎的刘海垂在额间，规整而阳光。说这话时，他露着一丝羞赧的笑，无意识挠着脑袋，似乎很不好意思。
顾宁闻声，轻柔一笑，不甚在意：“没事，下次再参加也一样。”
她是海州大学美术系的老师，主要教授水彩和油画，杨绍奇算是系里画画比较好的学生，因此和她关系也还算不错。今天原本市里美术协会有个比赛，她正好带他去参赛，却没想到临了杨绍奇忘带参赛证了，只能提前返校。
杨绍奇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转头看着窗外。
窗外雨势依旧浩大，小路两边的树不停倒退。
看了一会，杨绍奇忽的眉头微蹙，莫名觉得不对：“奇怪了，我怎么感觉公车在这条路开了很久？刚才那个转弯口好像已经经过一次了？”
顾宁也感觉到似乎这条路已经开了很久，但她没有多想，开口回应道：“可能是雨大，车开得慢吧。这种乡间小路都差不多样子。”
她说着，向公交车正前方挡风玻璃看去。
雨水朦胧中，狭小的道路像是容不下两辆车，路两边是成片的树，在雨水的鞭打下枝叶乱颤，地面的土也在雨水的冲刷下成洼成泥。前方偶尔驶来车辆，有微弱的灯光时不时射进来。玻璃窗不断被雨水遮挡，又不断被雨刮器刮开，周而复始。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有刺眼的灯罩了过来！
顾宁感觉到不对劲，正要出声提醒，身子却猛然受到一阵大力，控制不住的颠簸起来。她下意识抓住前方的椅被，心控制不住的慌张起来，连忙向前方看去。
车身一阵猛烈摇晃，车上乘客惊魂未定——
“啊！”
“怎么回事！”
“有车！前头有大卡车冲过来了！”
只听见“轰隆”一声，紧接着，一阵更为剧烈的撞击力道传来，公交车被迎面驶来的大卡车猛地撞上。所有人都控制不住的向前俯冲，顾宁感觉到身体被狠狠甩了起来，撞击在了玻璃窗上，她甚至还能听到耳边玻璃碎裂的声音。
身上传来强烈的刺骨疼痛，耳边嗡嗡作响，还有吵杂声、哭喊声……她吃力的睁开眼，倒转的场景在眼前成像，一辆车前碎裂的大卡车停在原地，黄色的灯光慌张的闪着，隐约可以看到有一双脚从大卡车上踏了下来。
她的学生怎么样了？！
顾宁脑海第一件事便是担心身后的人，他是她带出学校参赛的，可千万不能有事！
几乎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顾宁伸出手虚空抓着，声音嘶哑出声：“杨绍奇——”
一声大喊后，忽然，耳边的巨响戛然而止！
顾宁眼前的景象猛然清明！
“顾老师，怎么了？”
周围的声音像是被真空凝滞了刹那，随后一切又恢复正常。
公交车完好无损的继续在前面开着，前排大爷的广播还在继续……顾宁整个人僵住，她看向车窗玻璃，发现自己还坐在公交车里。身后的杨绍奇正奇怪的看着她：“顾老师，喊我有什么事吗？”
顾宁迷茫的咽了咽口水，她谨慎的盯着杨绍奇，语气里透着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确定：“刚才不是出车祸了吗？”
“车祸？”杨绍奇神色更疑惑了，“没有啊。顾老师，你是做噩梦了吗？”
顾宁盯着他看了少时。
那种担心迷茫的表情不似作假，难道真的是做梦？
她缓了缓呼吸，没有回应。转头看向窗外。伴随着公交车发动机的声音，还有大爷公放广播里的新闻，似乎新闻的内容与之前有些不一样……窗外的雨水朦胧，狭小的道路，道路两边是成片的树，前面，似乎是一个熟悉的，仿佛之前见过的转弯口。
她目光忽地一凝，这里好像……
“不过我怎么感觉公车在这条路开了很久？刚才那个转弯口好像已经经过一次了？”耳边杨绍奇几乎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话响起！
刹那间，一阵毛骨悚然从顾宁后背升起！
她下意识向杨绍奇看去，对上他微愣的视线几秒后，几乎立刻转瞬看向正前方的挡风玻璃。
来回拨动的雨刮器，偶尔驶来车辆，微弱的灯光，耳边大爷的广播——一切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不对……刚刚不是梦！
“前面有大卡车！”顾宁几乎是下意识忽然站了起来。
她这句话刚说完，司机猛地踩了踩刹车，但前头依旧是大雨。司机睁着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却没瞧见任何行来的车：“哪有什么大卡车？吓我一跳！”
可随着他这句话说完，突然一阵刺眼的光袭来，真的在雨帘中出现了一辆大卡车，并且快速朝着他们驶来！
司机顿时大惊，多年的开车经验让他很快反应过来，立马打转了方向盘，在分毫间和大卡车堪堪擦过！
那辆大卡车几乎是飞速离开，公交车一阵急刹，车上乘客再度向前冲去，终于停了下来。
司机大口喘着粗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在看向顾宁时，怒气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你眼睛这么亮？这么大的雨，我刚才都没有看到。”
顾宁扶住椅被站稳，没有回应司机的话。
她感觉心脏一直在剧烈跳动，甚至耳边嗡鸣有些听不清司机的话：她并没有看见，而是在这之前的一瞬间，她觉得像是经历了同样的事情一样！
杨绍奇也被吓了一跳，刚才司机剧烈打转方向，所有人都差点摔倒。
他劫后余生的拍了拍胸口：“幸亏顾老师瞧见了，那车在这种小路上还开那么快！”
车上不少乘客也骂骂咧咧指责着那大卡车司机——
“就是，这么窄的路还开这么快！急着投胎啊！”
“真是什么人都有，不会开车就别开车！”
“刚才可吓死我了。”
顾宁却已缓缓重新坐回椅子上。
她感觉太奇怪了，自己刚才似乎经历了两段同样的时间，其中一段他们的车已经被大卡车撞上，而另一段时间则是在她的提醒下躲过了一劫。
这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即视效应？
所谓的即视效应，又叫做既视感、即视现象，是人在现实环境中，突然感到自己“曾于某处亲历过某画面或者经历一些事情”的感觉。
但通常即视效应所感觉到的熟悉画面往往时间很久，甚至根本不记得自己脑海的画面是什么时候曾经有过。可现在浮现在自己眼前的两个时间段，相隔也未免也太短了……
她正思索着，忽然手机铃声响了。
“您好。”顾宁将电话接起，对面很快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
“顾老师，您好！我是艺术设计03级的学生，前段时间我申请了助学金，想来递交助学金的表格，但是我……我不想被其他人看见，可以单独交给你吗？”
顾宁一怔，艺术设计03级？她记得大部分学生，但似乎里面并没有需要申请助学金的人……难道是记错了？
她没有多想，想着或许是自己漏记了，便温声回应：“好，你在平常我上课的美术教室等我吧。”
“好的，谢谢老师。”
电话挂断，顾宁又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从刚才的惊吓中脱离出来。
*
没多久，车便到了学校。
顾宁下了公交，看向身边的杨绍奇：“今天你也辛苦了，先回宿舍休息吧，我去一趟艺术楼。”
杨绍奇赶紧道：“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老师。”
“没事。”顾宁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一趟教室。”
杨绍奇乖巧应下：“好的，那顾老师，我就先回宿舍了。老师再见。”
杨绍奇走后，顾宁便前往了美术教室。
美术教室在艺术楼，艺术楼位于教学楼北部偏中间的位置，整栋楼共有六层，没有电梯，教室在三楼。
她很快来到了艺术楼下，正沿着楼梯往上走，手机忽的震动起来。
停下脚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老同学的电话。
她随手接起，电话那边响起老同学的声音：“小顾，在忙什么呀？”
“没忙，刚送了学生回学校。”
“还说没忙，每次打你电话你都有事儿。对了，我是来提醒你，这回可别忘了下周来参加同学聚会。”电话里的声音含笑说着，满是调侃，“这次同学聚会的场地都是林时启安排的，我觉得他怕是要在这次同学会上跟你表白了！毕竟他追了你那么多年。”
手机里传出的话让顾宁脚步微顿。
她愣了愣，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脸：林时启是顾宁的邻居，两人从小相识，他家条件非常优越，他的父母也比较喜欢她，可惜顾宁已经有男友了，所以很早之前就拒绝过林时启。
此时再听别人打趣，顾宁当即温和一笑：“他当着辛更既的面表哪门子白，回头我让更既教训他。”
声音落下，电话那边顿时传来疑惑的声音：“辛更既？是什么人？谁啊？”
顾宁闻言，微微疑惑，却还是回应道：“我男朋友啊，之前不是和你们说过吗？你忘了？”
“啊？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电话那边的人满是惊诧，“而且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了？我们没听说啊。”
此时顾宁已经走到了三楼。
因为下着大雨，三楼过道很暗，即便开着灯，楼道里依旧沉闷的让人恍然，她握着电话，脸上有些惊异：“我和他都交往两年了，去年不是带你们见过吗？”
“你什么时候带人来见过我们啊？”
随着电话那头的话，顾宁行走的脚步忽地狠狠一僵！
她抬起头，朝着平常上课的第9间美术教室看去，可诡异的事却发生了！她眼前出现了一面尽头的墙，在她身侧的教室门悬挂的却只有第8间教室的牌子！
平常她上课的第9间教室，竟然消失了！
顾宁整个人呆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盯着前面那道封死的墙，后背一阵悚然：第9间教室呢？
电话那边的人还在说着话：“顾宁，你说的‘辛更既’到底是谁啊？”
密集的雨水哗啦啦打落，在马路上蜿蜒成河。
忽的，“刷”一声响，马路迎面驶来一辆公交车。
车轮在马路上溅起水花，又很快消失无踪，只剩密集的水泡随着雨水掉落在水坑里炸开。
公交车一路前行，车灯在阴沉的雨幕下打出一道刺眼的光柱，模糊的树影略过车窗，宛若雨夜的幽森鬼魅。
顾宁坐在公交车中段一侧的靠窗座椅上，因为大雨，玻璃窗都被紧闭，空气中混杂着潮湿的气味，让人感到窒息。
她的前排坐着一个老大爷，脚边放着一个空背篓，里面还有称和收款二维码，像是刚卖完菜的样子。老大爷手机开着公放，略带噪音的广播声从他手里的小型收音机里传出来，回荡在整个公交车内：“特别消息，本地海州大学体育场储物房下挖出一具无名男尸，男尸身份暂时不明，海州警方已介入调查……”
顾宁皱了皱眉头，侧头看向车窗玻璃。
雨水在车窗上蜿蜒，玻璃上映出一张漂亮的脸，睫毛浓密，一双杏眼透着平静，垂至锁骨偏下的长发安静搭在双肩，显得恬静而美好。
“顾老师，不好意思，都怪我，我把参赛证给落了，害你白陪我跑一趟。”一道声音打破平静。
开口说话的是坐在后排一个学生，名为杨绍奇。
杨绍奇约莫二十，长相帅气爽朗，一身灰色休闲服，细碎的刘海垂在额间，规整而阳光。说这话时，他露着一丝羞赧的笑，无意识挠着脑袋，似乎很不好意思。
顾宁闻声，轻柔一笑，不甚在意：“没事，下次再参加也一样。”
她是海州大学美术系的老师，主要教授水彩和油画，杨绍奇算是系里画画比较好的学生，因此和她关系也还算不错。今天原本市里美术协会有个比赛，她正好带他去参赛，却没想到临了杨绍奇忘带参赛证了，只能提前返校。
杨绍奇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转头看着窗外。
窗外雨势依旧浩大，小路两边的树不停倒退。
看了一会，杨绍奇忽的眉头微蹙，莫名觉得不对：“奇怪了，我怎么感觉公车在这条路开了很久？刚才那个转弯口好像已经经过一次了？”
顾宁也感觉到似乎这条路已经开了很久，但她没有多想，开口回应道：“可能是雨大，车开得慢吧。这种乡间小路都差不多样子。”
她说着，向公交车正前方挡风玻璃看去。
雨水朦胧中，狭小的道路像是容不下两辆车，路两边是成片的树，在雨水的鞭打下枝叶乱颤，地面的土也在雨水的冲刷下成洼成泥。前方偶尔驶来车辆，有微弱的灯光时不时射进来。玻璃窗不断被雨水遮挡，又不断被雨刮器刮开，周而复始。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有刺眼的灯罩了过来！
顾宁感觉到不对劲，正要出声提醒，身子却猛然受到一阵大力，控制不住的颠簸起来。她下意识抓住前方的椅被，心控制不住的慌张起来，连忙向前方看去。
车身一阵猛烈摇晃，车上乘客惊魂未定——
“啊！”
“怎么回事！”
“有车！前头有大卡车冲过来了！”
只听见“轰隆”一声，紧接着，一阵更为剧烈的撞击力道传来，公交车被迎面驶来的大卡车猛地撞上。所有人都控制不住的向前俯冲，顾宁感觉到身体被狠狠甩了起来，撞击在了玻璃窗上，她甚至还能听到耳边玻璃碎裂的声音。
身上传来强烈的刺骨疼痛，耳边嗡嗡作响，还有吵杂声、哭喊声……她吃力的睁开眼，倒转的场景在眼前成像，一辆车前碎裂的大卡车停在原地，黄色的灯光慌张的闪着，隐约可以看到有一双脚从大卡车上踏了下来。
她的学生怎么样了？！
顾宁脑海第一件事便是担心身后的人，他是她带出学校参赛的，可千万不能有事！
几乎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顾宁伸出手虚空抓着，声音嘶哑出声：“杨绍奇——”
一声大喊后，忽然，耳边的巨响戛然而止！
顾宁眼前的景象猛然清明！
“顾老师，怎么了？”
周围的声音像是被真空凝滞了刹那，随后一切又恢复正常。
公交车完好无损的继续在前面开着，前排大爷的广播还在继续……顾宁整个人僵住，她看向车窗玻璃，发现自己还坐在公交车里。身后的杨绍奇正奇怪的看着她：“顾老师，喊我有什么事吗？”
顾宁迷茫的咽了咽口水，她谨慎的盯着杨绍奇，语气里透着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确定：“刚才不是出车祸了吗？”
“车祸？”杨绍奇神色更疑惑了，“没有啊。顾老师，你是做噩梦了吗？”
顾宁盯着他看了少时。
那种担心迷茫的表情不似作假，难道真的是做梦？
她缓了缓呼吸，没有回应。转头看向窗外。伴随着公交车发动机的声音，还有大爷公放广播里的新闻，似乎新闻的内容与之前有些不一样……窗外的雨水朦胧，狭小的道路，道路两边是成片的树，前面，似乎是一个熟悉的，仿佛之前见过的转弯口。
她目光忽地一凝，这里好像……
“不过我怎么感觉公车在这条路开了很久？刚才那个转弯口好像已经经过一次了？”耳边杨绍奇几乎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话响起！
刹那间，一阵毛骨悚然从顾宁后背升起！
她下意识向杨绍奇看去，对上他微愣的视线几秒后，几乎立刻转瞬看向正前方的挡风玻璃。
来回拨动的雨刮器，偶尔驶来车辆，微弱的灯光，耳边大爷的广播——一切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不对……刚刚不是梦！
“前面有大卡车！”顾宁几乎是下意识忽然站了起来。
她这句话刚说完，司机猛地踩了踩刹车，但前头依旧是大雨。司机睁着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却没瞧见任何行来的车：“哪有什么大卡车？吓我一跳！”
可随着他这句话说完，突然一阵刺眼的光袭来，真的在雨帘中出现了一辆大卡车，并且快速朝着他们驶来！
司机顿时大惊，多年的开车经验让他很快反应过来，立马打转了方向盘，在分毫间和大卡车堪堪擦过！
那辆大卡车几乎是飞速离开，公交车一阵急刹，车上乘客再度向前冲去，终于停了下来。
司机大口喘着粗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在看向顾宁时，怒气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你眼睛这么亮？这么大的雨，我刚才都没有看到。”
顾宁扶住椅被站稳，没有回应司机的话。
她感觉心脏一直在剧烈跳动，甚至耳边嗡鸣有些听不清司机的话：她并没有看见，而是在这之前的一瞬间，她觉得像是经历了同样的事情一样！
杨绍奇也被吓了一跳，刚才司机剧烈打转方向，所有人都差点摔倒。
他劫后余生的拍了拍胸口：“幸亏顾老师瞧见了，那车在这种小路上还开那么快！”
车上不少乘客也骂骂咧咧指责着那大卡车司机——
“就是，这么窄的路还开这么快！急着投胎啊！”
“真是什么人都有，不会开车就别开车！”
“刚才可吓死我了。”
顾宁却已缓缓重新坐回椅子上。
她感觉太奇怪了，自己刚才似乎经历了两段同样的时间，其中一段他们的车已经被大卡车撞上，而另一段时间则是在她的提醒下躲过了一劫。
这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即视效应？
所谓的即视效应，又叫做既视感、即视现象，是人在现实环境中，突然感到自己“曾于某处亲历过某画面或者经历一些事情”的感觉。
但通常即视效应所感觉到的熟悉画面往往时间很久，甚至根本不记得自己脑海的画面是什么时候曾经有过。可现在浮现在自己眼前的两个时间段，相隔也未免也太短了……
她正思索着，忽然手机铃声响了。
“您好。”顾宁将电话接起，对面很快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
“顾老师，您好！我是艺术设计03级的学生，前段时间我申请了助学金，想来递交助学金的表格，但是我……我不想被其他人看见，可以单独交给你吗？”
顾宁一怔，艺术设计03级？她记得大部分学生，但似乎里面并没有需要申请助学金的人……难道是记错了？
她没有多想，想着或许是自己漏记了，便温声回应：“好，你在平常我上课的美术教室等我吧。”
“好的，谢谢老师。”
电话挂断，顾宁又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从刚才的惊吓中脱离出来。
*
没多久，车便到了学校。
顾宁下了公交，看向身边的杨绍奇：“今天你也辛苦了，先回宿舍休息吧，我去一趟艺术楼。”
杨绍奇赶紧道：“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老师。”
“没事。”顾宁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一趟教室。”
杨绍奇乖巧应下：“好的，那顾老师，我就先回宿舍了。老师再见。”
杨绍奇走后，顾宁便前往了美术教室。
美术教室在艺术楼，艺术楼位于教学楼北部偏中间的位置，整栋楼共有六层，没有电梯，教室在三楼。
她很快来到了艺术楼下，正沿着楼梯往上走，手机忽的震动起来。
停下脚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老同学的电话。
她随手接起，电话那边响起老同学的声音：“小顾，在忙什么呀？”
“没忙，刚送了学生回学校。”
“还说没忙，每次打你电话你都有事儿。对了，我是来提醒你，这回可别忘了下周来参加同学聚会。”电话里的声音含笑说着，满是调侃，“这次同学聚会的场地都是林时启安排的，我觉得他怕是要在这次同学会上跟你表白了！毕竟他追了你那么多年。”
手机里传出的话让顾宁脚步微顿。
她愣了愣，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脸：林时启是顾宁的邻居，两人从小相识，他家条件非常优越，他的父母也比较喜欢她，可惜顾宁已经有男友了，所以很早之前就拒绝过林时启。
此时再听别人打趣，顾宁当即温和一笑：“他当着辛更既的面表哪门子白，回头我让更既教训他。”
声音落下，电话那边顿时传来疑惑的声音：“辛更既？是什么人？谁啊？”
顾宁闻言，微微疑惑，却还是回应道：“我男朋友啊，之前不是和你们说过吗？你忘了？”
“啊？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电话那边的人满是惊诧，“而且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了？我们没听说啊。”
此时顾宁已经走到了三楼。
因为下着大雨，三楼过道很暗，即便开着灯，楼道里依旧沉闷的让人恍然，她握着电话，脸上有些惊异：“我和他都交往两年了，去年不是带你们见过吗？”
“你什么时候带人来见过我们啊？”
随着电话那头的话，顾宁行走的脚步忽地狠狠一僵！
她抬起头，朝着平常上课的第9间美术教室看去，可诡异的事却发生了！她眼前出现了一面尽头的墙，在她身侧的教室门悬挂的却只有第8间教室的牌子！
平常她上课的第9间教室，竟然消失了！
顾宁整个人呆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盯着前面那道封死的墙，后背一阵悚然：第9间教室呢？
电话那边的人还在说着话：“顾宁，你说的‘辛更既’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