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潘玉良不拼脸的实力派

书名:穿越时光的优雅 作者:顾长安 本章字数:10441 下载APP
邻居家的阿姨又托母亲帮忙给她女儿介绍对象。母亲私下对我说:“不是不想帮忙,实在是没辙了。”
邻居家的姑娘相貌普通,大圆脸、小眼睛,胖胖的身段。虽然说不上丑,但确实和漂亮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相貌普通的女孩子,并非个个最后都成为剩女。大多数的女孩子都能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寻找到人生的另一半。那么这个姑娘为什么一“剩”再“剩”,成了家中的老大难呢?
仔细一问才知道,这姑娘总因为自己的相貌而自卑,而这种自卑最终由自怨自艾演变成了对一切事物的漠然和抵触。
每次相亲失败后,她既不去努力健身减肥,也不肯在整理仪容上多花一点时间。若让她去增加自身的文化知识,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只会吃更多的垃圾食品、生更多的闷气,让本来就不出众的外表日复一日地变得狰狞起来。
谁不爱赏心悦目的容颜,谁不爱玲珑有致的曲线?天生不美,没有关系。美丽是一种态度,你认真对待它,它便认真地回报你。只要你有心,它不曾亏欠过任何一个努力变美的女子。
记得早年电视上播出《画魂》时候,实在被李嘉欣的美貌惊艳到了。更早之前,巩俐也演过一部关于潘玉良的电影。因此,潜意识中便觉得潘玉良也该是个美人。然而后来看到潘玉良的自画像时,才真正地被震撼了。
画中的女子国字脸,轮廓粗犷。鼻翼宽大,嘴唇厚实,身材壮硕,实在称不上美。再找到她的相片一看,真人其实还稍逊于自画像一些。这时候才知道,观众实实在在被影视剧误导了。
潘玉良是个画家,不是个花瓶。花瓶可以漂亮得没有灵魂般不食人间烟火;画家却不行,她首先要有丰盛而深刻的灵魂,才画得出伟大的画。
这样一个不美的女子,是怎样从孤儿到雏妓,从侍妾到画者,然后进入高等学府做教授,最终成为一代“画魂”的伟大画家的?
潘玉良1895年出生在扬州,原来叫陈玉清,后来又改名叫张玉良。她身世坎坷多蹇,年幼时父母前后离世。在舅舅家过了几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十四岁的时候,小玉良便被嗜赌如命的舅舅卖到了安徽芜湖的一家妓院里。
大约是因为长得不够漂亮,年纪又小,玉良在妓院里做烧火的粗使丫头。
大抵每一个不平凡的女子,都有一个倔强而顽强的灵魂。不管是身陷泥潭,还是被命运逼仄在幽谷,她都有一种不认输的执着、抗争的勇气。
在妓院的四年里,因为拒绝接客,她一次又一次地逃跑。被抓回来后,又毁容、上吊数次。妓院的老板在这样刚烈的女子面前也不得不退步,允许她在妓院里只卖唱不卖身。
她不肯着心打扮,学唱、记词却很用心,因为那是她唯一能接触到诗词的机会。那一日,玉良的歌声打动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时任芜湖海关监督的潘赞化。
潘赞化出身书香门第,早年游学日本,曾加入同盟会。他性格儒雅温厚,是个有新思想又带着旧式文人气息的进步人士。
如泣如诉的歌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玉良言谈举止中不带风尘之气,虽身世飘零又自有一种难得的自爱自尊。眼前的女子一点也不美,却让潘赞化为之触动。
于是潘赞化花重金为玉良赎身,因为他家中已经有妻子,她便成为他的小妾。从此后,她改名为潘玉良,一生以潘赞化的侍妾自称。以我之名,冠你之姓,这是一种对再生之恩的感激,也是昭然于世的爱情誓言。
1913年的一个秋夜,上海法租界渔阳里三号举行了一场婚礼。这一场不被世人看好、理解的婚礼,宾客只有潘赞化的挚友陈独秀一人。
如果说故事的开始不过是一场英雄救美式的言情小说,那么后来,潘玉良以自己人格的魅力将这个故事写成了一场传奇。
生活的内涵有很多,对于女人来说,老公、孩子固然是人生中的重要课题,但是守住丈夫,却不该只是女人唯一的职业。
潘玉良当然明白,潘赞化当初的伸手相救不过是恻隐之心下的一时冲动,纯是义举,无关乎爱情,但她并不计较。她知道自己不美,却并不因此而放任自流。既然没有美貌可以被爱,那么就让他爱上你的灵魂。
古往今来,爱情中的关系从来不曾真正对等过。对付出感情多少的计较,并不会让这段感情真正平衡起来,反而容易将爱情摧毁,将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让你走向一个与初衷背道而驰的方向。
因为潘赞化受过良好的教育,她钦佩仰慕他的学问,便用心向学。
我们常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其实每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也都有一个同样伟大的男人。因为懂得和尊重一个人,所以不会将她禁锢在方寸之间,让她湮灭在柴米油盐之中,而是给她翅膀,愿她飞向更高、更广阔的天际。
两人到了上海后,潘赞化就为潘玉良请了老师教她读书作画。潘玉良天生有一种不服输的个性,做事就要做到最好,学习就要学到最优。她勤奋好学,对画画更是有着极大的热情和天分。
潘赞化被她的勤奋好学所打动,也惊诧于她的艺术天分,于是鼓励她报考上海美术专科学校。
潘玉良从来不是那种小鸟依人的柔软女子,她胸中有丘壑,刚烈而直率。大约品格中这种近乎男子气质的特性,反而给了她一双更能发现女子美的眼睛。她没有画传统婉约写意的中国画,而是主攻了颜色更加丰富跳脱的西洋画。试图融中西画之长,并赋之以自己的个性色彩。
在学校里,人体素描课被政府明令禁止使用模特教学,因此,潘玉良门门功课名列前茅,却在人体写生课上总找不到感觉。有一回在公共浴室洗澡,眼前的洗浴的裸女突然让她眼前一亮。于是潘玉良偷偷躲在一边画到忘我,结果被发现后自然招来了辱骂和责打。
现实的挫折从来不能叫她停止前进的脚步,画不了别人,那么她就画自己!
在青楼里,她为了名节誓死不肯脱去一件衣服,并且想摧毁女子所珍视的容貌。然而在艺术面前,她却能淡扫螓首蛾眉,精心理得云鬟雾鬓,脱得一丝不挂,将女性最原始之美呈现在世人的眼前。
她性格中的不拘小节,成就了她艺术道路的宽广。她的自画像展出后,在赢得了赞赏的同时,也招致了无休止的谩骂和指责。
当时美专的校长刘海粟十分欣赏她,不希望她的艺术天分被当时的社会环境扼杀,于是便劝说她毕业后去法国深造。
潘赞化这时显示出了一个男人宽广的心胸,他非但没有阻止,还帮助她争取到了公派留学的名额。
去国离家远渡重洋,在陌生的环境里学习、生活,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她一个孤身的女子?但是潘玉良没有选择做温室的花朵,在丈夫的羽翼下平淡地过活。她更像是孤崖边挺立的青松——“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那样耿直坚强。
留学的生活相当艰苦。潘赞化因为丢了官职不能按时寄出潘玉良的生活费,她就省吃节穿,有一回竟然饿晕在课堂上。然而即便生活穷困,她也从未放松过学习,仍旧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
她饿着肚子,贪婪地吸收着艺术的养分。从里昂中法大学到里昂国立美术学院,接着在巴黎国立美术学院和意大利罗马国立美术学院学习,她从没停止过追求艺术的脚步。
美丽的外表固然能吸引人一时的瞩目,然而灵魂的美丽才能散发更持久的芬芳。潘玉良在画画中,寻找到了自己的灵魂。
在法国的时候,虽然自己并不富裕,潘玉良却仍有一副热心肠,乐善好施。每次接到潘赞化寄来的生活费的时候,只要旁人有急需,她都会慷慨解囊。
虽然没有精致的五官,她却一直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留着短发,戴着眼镜,大碗喝酒,大声说话。她心胸坦荡,在她的心里除了毕生所爱的艺术,再也没有空间去容纳那些自怨自艾的小情绪,没有时间去纠结那些九曲十八弯的缠绵心事,更没有地方去盛放那些旁人的白眼和轻蔑的诽谤。
因为灵魂的丰硕,可以抵挡人世间最寒冷的风霜。
在异国漂泊九年,潘玉良归国后先被上海美专刘海粟校长聘为西洋画主任,次年又被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徐悲鸿聘请为油画教授。
然而,这世界就是如此现实而残酷,再多的光华都不能阻挡处心积虑寻找污点的人们。在她举办的一次画展上,她的《人力壮士》虽然获得极高的评价,但还是被人贴上“妓女对嫖客的颂歌”的纸条。
当一个人有了梦想,就是在同现实做一场厮杀般的决裂。她坦然面对她的出身、她的相貌,她坦然面对世人偏见的眼光。但当有人污蔑她的艺术时,潘玉良却毫不退让,一个耳光打在对方的脸上。
如果说外界的侮辱并不能让她退缩,家庭内部的压力却是她无法面对的。面对潘赞化原配妻子的轻视、挑衅,潘玉良不愿意看见深爱的丈夫夹在两个女人之间为难。恶意的猜测、叫人难堪的流言蜚语,潮水一样试图将她吞噬。潘玉良又一次选择远赴法国。
不可否认,是潘赞化成就了潘玉良。然而在潘玉良的心中,潘赞化始终是她心灵的归属。如果一段婚姻注定不能以长相厮守而存在下去,那么不如天涯相隔,遥望而爱,这也是一种对彼此的成全。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朝朝暮暮的耳鬓厮磨,也少了日夜相对的岁月静好。但从他爱上她的那一刻起,他的爱以一种更深沉的方式进行下去。临行前,潘赞化将当年蔡锷送给自己的怀表送给了潘玉良。这块表和镶着他们结婚照的一串项链,一直陪伴着潘玉良,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抗日战争爆发后,潘玉良失去了和潘赞化的联系。她收起悲痛,将所有的感情全然地投入到绘画中去。她在法国是出了名的“三不”女人——不谈恋爱、不加入外国籍、不依附画廊拍卖作品,只为了坚持自己人格的独立。
前两个容易做到,不依附画廊却让她的画经常卖不出去,生活一次又一次陷入穷困。
战争中的欧洲大陆,容不下一个独身女子平静的画室。虽有岁月的碾压,但灵魂却在时光的打磨下愈加瑰丽夺目。
潘玉良爱唱京戏,尤其擅长花脸戏。别人叫她唱戏,她从不扭捏。她的声音天生粗犷,唱戏不用假嗓,扮相也不用特意勾脸。一开声、一亮相,就是一个窦尔敦。甚至有人说她披着黑色的大衣,就像个大猩猩。那时候的留学生们总开她玩笑,说没见过比她更难看的女子了。她也并不以为意,这是她的自信。
可谁又会真心觉得她是个丑女人呢?没有一个人不赞叹她的艺术才华,没有一个人不钦佩她对艺术近乎偏执的执着。
我们看到她后来的照片,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历尽千帆的淡雅从容,那是因为灵魂的丰盈而焕发出的一种不动声色的美。
这美丽,也吸引了倾慕的目光。在潘玉良最困难的日子,一个叫王守义的男人用他的柔情陪她度过风雨飘摇的岁月。
王守义是早年来法勤工俭学的学生,他在巴黎有一间中餐馆,也因此得以结识了潘玉良。
他为她修理漏雨的画室,他为她购买绘画的颜料,他帮她筹募开画展的资金,他陪她在午后的阳光里散步。在她废寝忘食作画的时候,他为她留下一餐温暖的饭和一杯熨帖到心底的热咖啡……
他不懂画画,也不明白那一团一团的颜料涂抹成的画里,到底有什么叫人奇异的力量,却是那样吸引他。他用最原始的崇拜,仰望着她的天分和高尚的灵魂。不求和她并肩站在一处,只是默默地在她身后,为她遮风挡雨,给她最坚强的支持。而我们现在所见的潘玉良的作品,也都是王守义花重资保存、收藏和运回国的。
她未曾给过他承诺,因为她的灵与爱都给了潘赞化。然而,在那样坏的年代,就算容不下长相厮守的爱情,总容得下一对互相取暖的灵魂。
她也曾想过归国,然而潘赞化却写信隐晦地劝她留在国外。虽然去国离家生活苦楚,总让她避开了另一种风雨,这是一个男人能给她的最后的庇佑。
四十多年海外漂泊,她到死都没再见过潘赞化,也没回过国,但这并不代表遗忘。在天涯的两端遥望而爱,不是爱你靓丽的容颜,不是爱你魅惑的身体,而是爱你的灵魂,所以爱得长远而博大。
舒淇在金马奖的领奖台上说,她要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回来;而潘玉良那被社会世俗的偏见剥落的外衣,也终于用她不懈的努力为她穿上最光华的礼服,昂然站立在世人的面前。
1959年,潘玉良获得了巴黎大学多尔烈奖,这是该校历史上第一位华人获奖者;她也是第一位考入意大利罗马皇家画院的华人;她的画获得了无数的奖章:“法国国家金质奖章”“法国艺术家协会鼓励奖”“比利时布鲁塞尔银奖”,等等。她的雕塑作品也被巴黎尚拿士奇博物馆和法国国立教育学院收藏。
在修炼成女神的路上,每一个有成就的女子,不管怎样的出身、怎样的遭遇,她们都不曾放弃过自己。
相貌是天生的,我们无法改变,但是我们可以改造!
觉得身材不够苗条,那么就远离垃圾食品、坚持健身。如果连自己的胃都管不住,怎么去管理自己的人生?
觉得五官不够完美,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护肤品总有一件适合你。
不会弹琴,并不影响你去试着感受世界名曲的美妙;不会吟诗作赋,也不妨碍你去读经典的著作;不会跳芭蕾,仍然可以有得体的谈吐、大方的交际;不会画画,只要有心,依然可以把家里布置得典雅温馨。
你所读过的书,走过的千山万水,经历过的人世春秋,都将潜移默化地影响你的每一个细胞。相信有一天,你的容颜不会辜负你所有的努力;也终有一天,你会遇到那个爱上你灵魂的人。陈衡哲一个女人怎样才算成功
女友C打电话抱怨去年诸事不顺:相恋三年的男友提出分手;同时进公司的一个女同事升职了,却没有她的份儿;她年纪轻轻的,突然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身体恢复了,心理却受打击得厉害。她哀叹:自己的命也太差了!
于是她开始研究起手相来,试图从中找到些人生的蛛丝马迹和命运的出口。
翻开你的掌心:纵横无序的掌纹,那些盘根错节的纹路里,是不是真的藏着命运的密码?是不是只要破解了,就能读懂你的过去,书写你的未来,人生就可以从此顺风顺水?
从年幼时起,陈衡哲便一直牢记舅舅庄恕谦的教导。这位蔡元培的好友、清末思想进步的新派官员,常常对陈衡哲说:世上的人对于命运有三种态度:其一是安命,其二是怨命,其三是造命。
1921年的冬天,经过漫长的思考,陈衡哲做出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从北大辞职。
那时,她头顶着中国第一位女硕士、第一位女教授的光环,她发表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第一篇白话小说,是当时名声显赫的才女。
她和丈夫是胡适最要好的朋友,胡适称他们是“我们三个朋友”。胡适更用了她的英文名Sophia作为爱女的名字。而女儿素斐夭折后,他又认了陈衡哲的女儿为干女儿。
她的才华一直受到胡适的赏识、看重。早年,陈衡哲的先生任鸿隽还在追求她时,曾写过《对月》一诗送给她。陈衡哲即兴就和了《风》和《月》。任鸿隽将她的诗拿给胡适看,胡适却说:“《风》诗吾三人任、胡、杨杏佛若用气力尚能为之,《月》诗,初月曳轻云,笑隐寒林里。不知好容光,已映清溪水。则绝非吾辈寻常蹊径……足下有些情思,无此聪明,杏佛有此聪明,无此细腻……以适之逻辑度之,此新诗人其陈女士乎?”
这样一个柳絮才高、霁月光风的女子,怎么会做出为家庭牺牲自己的事业的决定呢?难道她就此将自己的才华埋没于柴米油盐之间了吗?
陈衡哲出身于十分优渥的家庭。她祖籍湖南,1890年出生在江苏常州。她的祖父曾是杭州知县,父亲举人出身,长于书法,都是当地有名望的学者。而她的母亲庄曜孚更是当时和吴昌硕、齐白石齐名的书画大家。
而对陈衡哲影响最大的,却是她的舅舅,近代著名的政治家、书法家庄蕴宽。
1903年,陈衡哲的父亲要去四川赴任。陈衡哲在舅舅的影响下,决心要做掌握自己命运的女子。因为那时候中国的女子学校屈指可数,在庄蕴宽的辖区广州正好有一家新式的女子医学校。十三岁的陈衡哲擦干离别母亲时不舍的眼泪,毅然前往广州求学。
因为年纪小,女子医学校拒绝收她入学。于是,庄恕谦便收集进步报纸杂志和学校里的教科书亲自教她,并且还为她聘请了一位专门教授数学和卫生课的老师。在这一年中,她努力学习,吸取那些新鲜的知识和思想,眼界也因此打开。
一年后,怀揣着舅舅写给蔡元培的介绍信,这个小女子又一次选择远去求学。但是命运却开了一个玩笑似的,她到了上海,蔡元培却正好离开。于是陈衡哲和蔡元培的爱国女校擦肩而过,她只得进入了上海一家中英女子医学院就读。
然而这个学校并没有规范的师资,她几乎什么也学不到。她本可以回到家中,继续做她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但她没有。即便在学校里什么医学知识也学不到,她还是发现了在这个学校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学英文。
经过舅舅的教导,陈衡哲知道英语几乎算得上是世界通用语,懂了它,就能接触到更广阔的天地。于是她利用一切的时间和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努力地学习英文。
不久,父亲的一封电报将她召唤到成都。到了成都,她才知道父亲已经为她订下亲事,让她安心在家中等待婚期。
已经在高空俯瞰过辽阔大地的鸟儿,怎么会愿意投身在鸟笼中做一只金丝雀?她不禁问自己,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
每日里侍奉公婆夫君,日日在深闺中度日,虽然这几乎是那个时代女子不二的归宿,但却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不愿意就此嫁入豪门做差奴使婢的少奶奶,也不贪恋雕盘绮食的享受,这个小女子偷偷带着盘缠连夜逃到常熟的姑母家。
陈衡哲的自传里写道,在常熟的那几年几乎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她第一次感到了命运的力量和人力的渺小。前途在哪里?哪里才是人生的出口?她真的如同舅舅所期盼的那样,是个能造命的女子吗?她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这种苦痛的无力感,使得她开始对自己产生极大的怀疑。似乎怎样努力都没有用,现状如死水无波,她沉在水底的淤泥里,几乎要溺水而亡。
最后,在姑母的鼓励下,更因有一种能造命的信念,她走出家门,在私塾里教书。她知道,她不能再那样苦闷下去。抱怨并不能改变现状的一分一毫,反而会将人死死缠在无望的淤泥之中,只有努力改变现状,才是人生真正的良药。
业余时间,她自学唐诗宋词和四书五经,不仅读,还背诵。她靠着在学校里的英文基础,对着字典继续学习英语,并且试着翻译文学作品。
岁月从不因为你的止步而停留下来,它如飞鸟投林,展目无踪,无情地消逝。裹足不前,其实就是另一种退步。只有不断地充实自己,才能追赶上命运的脚步,并超越它!
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而命运本身,就是青睐那些一直在努力的人。虽然给过你彷徨,但从不会让努力的人失望。
1914年,陈衡哲在报纸上读到了一条消息,清华大学面向全国招收庚子赔款首批留美女生。这个消息无异于在她心头闪过一道春雷,能去异国求学,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她问自己,她自己真的可以吗?
这一年,她已经二十四岁了。这个年纪放到现在也已经算得上熟女,转眼就往“剩女”去了。而在从前,那真是已经是老姑娘一个了。虽然一直在学习,但她并没有系统地上过新派的学堂。她自觉文化程度浅,她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不知道命运可否给她一次眷顾。
然而从不认命的她,迟疑了没多久,便又在姑母的鼓励下,找齐了考试资料,在业余时间废寝忘食地复习。
这一次考试,陈衡哲在各地考生中脱颖而出,以全国第二的成绩成为首批九名清华留美女生中的一员。她用自己的努力,翻过自己生命里最灰色的一页,扬帆远洋在命运的大海之上。
1914年,陈衡哲赴美,先在纽约波基普西帕特南堂学习英文,然后转入美国著名的瓦沙女子大学历史系,主修西洋史和西洋文学。在美国,她遇到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在正式进入瓦沙大学学习之前,陈衡哲将署名为莎菲的一篇译作投稿给了《留美学生季报》。当时该报的主编,是正在康奈尔大学化学专业读书的任鸿隽。
任鸿隽看到了她的文章,为她行文中的文采所折服,从此两人开始通信交往。陈衡哲接着便参加了任鸿隽为社长的“中国科学社”,她是其中唯一的女社员。
眼界的开阔,将心中境界提升。她以岁月为媒,将内心装饰得如春风沐雨,如醇酒浓烈,如白莲澄丽。
这样一个皎洁的女子,让任鸿隽一见如故,爱慕日深。他丝毫没有隐藏对她的倾慕和向往,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任鸿隽,字叔永,是胡适在上海中国公学高等预科班的同学。他早年在日本学习应用化学,后来曾在中华民国临时总统府任秘书,为孙中山草拟文书。
1916年,胡适继任了《留美学生季报》的总编辑,在任鸿隽的推荐下,开始了与陈衡哲通信。
五个月内尺素往返,胡适寄出了四十余封信。两人谈文学、谈人生、谈国家的未来。她字里行间全是灵韵跳脱的敏捷才思,俯拾皆是伶牙俐齿的谐趣,涂抹不去睿秀的智慧。这些都是她曾经日夜不眠学习的回馈。
那时候,留美文人学者浪漫而风雅,他们在讨论中国文学的改革时,常常发生激烈的争辩,好友就是最针锋相对的“辩友”。私下再怎样要好,在文学立场上却各有各的坚持。当时胡适倡导白话文,正陷在孤立无援的尴尬境地。
陈衡哲虽然从来不参与辩论,却在行动上站在了支持和同情胡适的一方。她接连发表了许多白话诗文,以自己的行动给予他支持。她的小说《一日》,被视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第一篇白话小说,她是胡适倡导文学革命的“一个最早的同志”。
他们的通信结束在1917年4月7日,那一天,在任鸿隽的陪同下,胡适第一次到瓦沙大学拜访了陈衡哲。
是不是有爱慕,是不是有倾心,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彼此生命里曾投射过的光,能温暖彼此的余生,在风雨的夜里醒来不觉孤单,在冰雪覆盖的岁月里不觉得寒冷。偶尔想来,能让下垂的唇角轻轻扬起,就已经足够了。
不久后,胡适回到阔别七年的祖国,就任北大教授,时年二十六岁。这年年底,胡适奉父母之命和素未谋面的姑婆家亲戚的女儿江冬秀结婚。
当时的心境已经无从得知,也没留下可以让人捉摸的只言片语。大约,也要紧紧攥住手心,努力平息心湖的波澜,然后告诉自己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两年后,陈衡哲终于被任鸿隽再次三万里赴美求婚的真诚打动,放弃了独身主义。当年夏天,陈衡哲在芝加哥大学获得了硕士学位。在胡适的推荐下,她被蔡元培聘为北大教授。
这年中秋,陈衡哲和任鸿隽在北京举行了婚礼,胡适特意作了一首名为《我们三个朋友》的诗相赠。婚后,她生活美满,几人诗文唱和,随处可见“我们三个朋友”的身影。
这其中的友谊和情义,是中国传统道德礼教与西方绅士淑女风雅的渗透和和平共处。这大约也是日益娱乐化的今天,人们难以理解的吧。
事业巅峰时期的陈衡哲,恐怕也想不到自己的命运会急转直下,那样快地就要和这些荣耀作别了吧。
不过才任职半年而已,孕期身体极度不适的陈衡哲为了保住孩子,不得不选择休假。本以为产假结束后,她应该能再次走回讲台。却没想到初为人母,要面对如此之多的棘手问题。虽有保姆衬手帮助,但她还是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在任鸿隽求婚之时,曾向她表白,他不喜欢旧式的大家庭,想要婚后组建一个小家庭。他深信她在文学方面的天赋,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的小家庭,更能让她潜心下来发展。而这样两个人的小家庭,也给了她更多生活上的压力,里里外外都靠她一个人操持。
每日枯燥而机械地重复着相同却看不到成果的家务活动,她曾经那样努力,曾经是那么多女子心目中的楷模,却最终也这样“堕落”在孩子的哭闹声中、堆积如山的尿布堆里,这让陈衡哲心里很羞愧。
第二年年底,经过困顿中的挣扎,她最终决定辞去北大的教职。这使大众一片哗然。
作为当时新女性的标杆人物,她的辞职让无数人失望。然而她自身的经历让她明白,“母亲是文化的基础,精微的母职是无人代替的”。陈衡哲受自己的母亲和姑母的影响颇深,耳濡目染,更明白女性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的重要性。
陈衡哲的母亲是名门闺秀,是当时著名的画家和书法家,更曾经在丈夫兴办的四川女子学堂上亲自讲课。她育有六个女儿、两个儿子,而且将每个孩子都培养得各有所长,成就不俗。
而陈衡哲的姑母也是位才华横溢、精力旺盛、德行高尚的女子。她能作诗、读史、写魏碑,还懂医学,更能烧得一手好菜。而所有的这些才学,都是她在白天伺候好公婆、晚上安抚孩子睡觉后,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用来学习而积累下的。
这样的精力、这样艰苦卓绝的修养,都给了陈衡哲巨大的鼓舞和激励,也让她更坚信了自己“当家庭职业和社会职业不能得兼时,则宁舍社会而专心于家庭可也”的决定。
虽然是回归了家庭,她却没有让自己陷入碌碌无为的生活。没有时间出去上课,那么便利用晚上的时间学习、著书立说,力图在另一条道路上有所作为。
她精心教养三个子女,做一个全职的好母亲,直到三个孩子留学美国,并都取得了不俗的成就。
她自己也取得了骄人的成绩。她创作了大量的散文、杂文,文学著作《小雨点》《西风》《衡哲散文集》相继出版。她的历史著作《西洋史》《文艺复兴小史》《欧洲文艺复兴史》,至今都有相当的影响力。她也成为著名的西洋史学家。
一个女人,怎样才算成功?就是不管她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在人生不同的节点上,她都能尽其所能做到最好,那就是成功。
职业女性,在职场中能得心应手、指点江山,是一种成功;作为妻子,将小家布置得整洁温馨,将饭菜做得可口怡人,是一种成功;作为母亲,能教养出品格高尚、有所成就的孩子,也是一种成功。所有的这些,能兼得,是美事;如若不能,也因为努力过而于心、于人无愧。
1949年,“三个朋友”因为政见不同而远隔重洋。胡适去了美国,陈衡哲夫妇留在了国内。1961年,任鸿隽突发脑血栓去世。胡适接到陈衡哲的消息后,哀痛而病,在医院住了四十五天,次年病逝于台湾。尽管两家的儿女都对她极力隐瞒这个消息,怕她受不了打击,陈衡哲还是知道了胡适去世的消息。
短短三个月,她失去了至爱、失去了挚友,这份打击,可想而知。此时双目失明的陈衡哲,还要忍住悲痛为丈夫整理文集。然而,痛失所爱的伤痛还未愈合,又一场暴风雨袭来了。
在这场政治的风雨中,多少人忍辱离去,而她还是挺了下来。她用自己的方式对抗风雨的侵袭,在自己的命运里艰难前行。她生活规律,很少出门,全部的时间都在家中研习诗词。偶尔兴致来时,她操着流利的湖南腔调,能接连背上几十首古诗词。到了八十多岁,她仍然能背诵出两千多首诗词。
1976年,陈衡哲在上海逝世,享年八十六岁。
而C小姐真的是命不好,才诸事不顺的吗?
和男友分手,是因为她总对男友诸多挑剔、凡事抱怨,男友忍无可忍才提出分手;和她同时进公司的那个女孩,在C小姐每个吃着薯片看韩剧、玩自拍的闲暇时分,参加各种各样的学习班、考证;大病一场,也是因为她从来不运动,又耽爱美食。作息极度没规律,好好的身体也被折腾坏了。
还以为是命运在作怪吗?你无法选择要面对的事情,但是可以选择你要怎样面对。其实,别人的“好命”,都是通过旁人看不见的努力修炼来的。很多时候,你所看到的,都只是表象,而表象下看不到的汗水,才是别人“好命”的根本原因。那些看似偶然的“好命”,其实都是人生不断累积下的必然。
亲爱的你,请把摊开的手握起。其实,掌纹若可信,命运就在你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