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余江：再入深渊（1）
旧城区。
余江小区，四号楼，402室。
周术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摁开客厅灯的开关。
暖光驱散了屋内的黑暗，还算可以的装修为这个家增添了几分温馨。
嗡嗡……
风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发现在某绿色软件中，备注为“陈柳”的好友发来一条消息。
[今天的治疗结束了吧，感觉怎么样？]
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
周术觉得自己没病，但他不能这么回复，否则一定会被立刻拉去再进行一遍治疗，严重的话还有可能被送去精神病院，他了解过，那种地方可比医院可怕多了。
“挺好的，我感觉我已经快要康复了。”
他按住语音，嗓音低哑好听，但难掩疲倦。
[是吗？可我怎么听金医生说你在今天的治疗中又提到了那个地方？]
周术抿抿唇，“金医生怎么不保护患者隐私，这也跟你说？”
[……你别岔开话题。]
“好吧，但这也不能怪我吧？
“要不是金医生不讲武德，趁我不备催眠我，我怎么可能把真心话说出来。”
周术开始自暴自弃。
他是真想不通金医生怎么会催眠那种高端技术，那明明就是个庸医好吗。
[所以你还是无法忘记那个梦？]
周术秒变严肃脸，“那不是梦！”
那个地方困了他整整五年。
五年里，每一天他都在承受杀戮的煎熬，那么真实的感受绝对不可能是梦！
[可是你今年才20岁，只昏迷了半年，根本没有所谓的那五年。而且你之前说的那些玩家我去查了，全都不存在。]
“……”
周术沉默了。
是了，除了那把莫名出现在他家里的手术刀和他梦中使用的那把刀一模一样，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所经历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而就在前几天，物业告诉他那把手术刀是402的前任主人留下来的，说是送给他的礼物。
他曾试过去找402的前任主人，但对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线索就这样断了个干净。
周术摸了摸裤兜里的刀柄，妥协道：“你说是梦就是梦吧。”
[这不是我怎么说的事。周术，你能不能别纠结了，不管那些是不是真的，你现在已经回来了，那就该回归正常生活了。]
“嗯，我会配合治疗的。”
周术垂眸答应下来。
他讨厌医院，就算装也会装回正常人，而且他确实得了一种病，需要治疗。
[慢慢来，一切会好起来的。下个星期我就回国了，到时候我们约顿饭吧。]
“好，到时候给我发消息就行。”
回完消息，周术随手把手机搁置在茶几上，走进了洗手间。
然而他没有看到的是，就在他离开后，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
【编号54188玩家请注意，深渊APP已安装，祝您游戏愉快！】
……
洗手台前。
拧开水龙头，周术捧了一把冰冷的水拍在脸上，水珠顺着下垂的睫毛缓缓滴落。
血肉，鬼怪，生死……
过往画面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
苏醒一月以来，他的精神状况在医生的治疗下逐渐稳定，但每每梦回，那些血腥的画面就会在他的脑海中反复上演。
那些经历不会是假的。
他一直在寻找深渊存在的证据。
然而，没有任何事物或人可以证明深渊的存在，一切都指向那只是他的幻想。
茶色的眸子里泛着不平静的眼波，周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眼神坚定的自己，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或许我该回曾经的公寓看一看，那里是一切的初始。”
说罢，他打算拧上水龙头离开。
哗啦啦！
突然，一抹流动的鲜红侵入了水槽！
液体沸腾地冒着血泡，染红了洁白的洗手台，并迅速向中央蔓延，在接触到镜面时，平滑的镜面陡然扭曲，镜子中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淋浴喷头化作了一颗面目狰狞的头颅，表情扭曲痛苦，大张着嘴巴，口腔中不断涌出粘稠的血液。
这些血液在瓷砖上快速汇聚成了血泊，紧接着，血泊中居然缓缓伸出了一只惨白手臂，上面遍布尸斑！
“咯咯……咯……”
骨头摩擦发出瘆人的声响。
一颗披散着黑发的头颅从手臂旁边缓缓浮出，而后一点点抬起。
“亲爱的新人玩家，你，只有三分钟时间逃亡……”
是头颅中发出了声音！
“嘻嘻嘻嘻……”
一阵孩童嬉笑声钻入耳蜗，忽近忽远，却找不到来源。
紧接着，脏污的瓷砖上凭空出现了数对血手印，一双接着一双，密密麻麻，就好像有无数个看不见的婴孩正在天花板和墙壁上爬行！
周术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然后……
抬起手，掏了掏耳朵。
“又是幻觉吗？
“金医生是不是给我用错药了，这些幻觉怎么越来越逼真了……”
虽然他打心底相信深渊真实存在，但不得不提一嘴，自从他苏醒之后，无数幻觉伴随而来。
这些幻觉有些是他在深渊中见过的鬼怪，有些他从未见过，但一样的恶劣。
他曾试图在“它们”出现时用手术刀杀死“它们”，但“它们”无法被触及，这意味着“它们”只是他的幻想，并不存在，也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不过这些幻觉虽然不会对他造成肉体伤害，但却会产生精神困扰，严重影响了他的日常生活。
他需要把这些幻想从自己的大脑中摘除掉，这也是他会配合金医生治疗的原因。
但如今一看，金医生真是个废物，非但没能治愈他的幻想病，反而让他的病情更加严重了。
他是不是该换个医生？
周术在心里认真考虑着这件事，关掉水龙头准备离开，但就在他靠近的那一刹那，两道血手印猛地打在了镜面上！
“轰！”
肿胀的脸皮被镜面挤得变形，流出了黏腻的脓液。
女鬼后退了一步，再次撞上了镜子。
“轰！”
又是一声，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镜面上竟出现一道裂痕，随即如蜘蛛网般疯狂蔓延开来！
哗啦啦！
镜子碎片倒塌，砸进了血水之中，折射出密密麻麻的狰狞血影，镜像女鬼的每一对眼球都瞪得滚圆，就像是肿胀到极点的汤圆，下一秒就能爆出内馅！
洗手台也因此变得一片狼藉，更有一点血水飞溅到了青年苍白的脸颊上。
似乎被那血水烫到了，周术鸦羽似的睫毛狠狠一挣。
幻听幻视也就算了，怎么还幻触？
金医生到底会不会治病？
他伸手去触碰被血水溅到的地方，却没想到真的摸到了冰凉，瞳眸骤然一缩，倒映出了指尖上蹭着的一抹妖冶猩红。
这次，好像不是幻觉……
“滋啦滋啦……”
许是因为鬼怪的到来，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出了不稳定的电流声。
灯光忽明忽灭，一亮一暗间，极致的红与黑交错。
镜中女鬼肢体扭曲，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钻出了破损的镜面。
腐烂生疮的下半身还留在镜子里，上半身却呈70°倾斜探出，携杂着烂鱼似的腥臭，几乎贴上了镜前青年的鼻尖！
凛冽的寒凉几乎瞬间裹挟了周身，周术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从女鬼身上散发出的恶意。
那些恶意名为鬼气，可以刺伤活人的皮肤，此时正在拼命往他的身体里钻，像是要侵占每一颗细胞。
皮肤传来刺痛。
他的手，本能地伸进了裤兜……
摆脱了镜面的束缚，女鬼眯缝着眼睛，如蟒蛇狩猎般，舔了一下干涩的唇，嗓音玩味而恶劣，“还剩两分钟了哦～”
青年的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皮。
那双眸子无害、纯粹，如极佳的琥珀般漂亮至极，但却没有半分女鬼想象中的恐惧，反而带着绰约的、神经质的笑意。
不对劲。
猎物的反应不对劲！
女鬼敏锐地蹙起眉头，几乎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血浆飞溅。
周术噙着浅笑，鼻梁挺秀，侧边一颗小痣点着苍白的皮肤，看起来甚是温和……
如果他手里的刀没有迅猛而利落地插进女鬼的脖子里的话。
“姐姐，你的话好多。”
在女鬼难以置信的惊恐中，周术微笑着抽出手术刀。
紫黑色的血液沿着刀身流下，弄脏了苍白精美的指骨，他却丝毫不在意。
他的神情温和而慵懒，像是一只高贵的布偶猫，但那嘴角挂着的漫不经心的笑意，却无意间暴露出了几分他柔美面容下令人生畏的恶劣的本性。
女鬼瞪大了眼。
失去支撑，她不甘地向后倒去。
眼看着“单纯无比”的青年挂着微笑，在视野中迅速远去，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把手里的碎镜片扔了出去。
“嘶……”
没想到小小镜鬼还能死前反击，周术被那碎片割伤了侧脸，眸色一瞬被血红填满。
鲜血顺着薄如蝉翼的伤口滑落，在落到那颜色浅淡的薄唇边时，被舌尖轻轻舔舐了个干净。
“姐姐不乖呢～”
注视着女鬼倒入镜中的血泊，周术攥着手术刀，利落地爬进了镜面。
离开卫生间时，他的白衬衫已经被鲜血染透，双瞳也恢复成了最初的茶色。
干净，纯粹，温和，却又淡漠。
慢条斯理地擦掉刀上的血迹，他发现茶几上的手机正在振动。
按理说深渊里没有信号存在，手机在这里就是废铁一块，但这次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
周术拿起手机，正要按亮屏幕，突然，手心传来一股强烈的刺痛感。
他想扔掉手机却不能，整个手掌就好像被浇灌了一桶熔化的铁水，每一寸皮肤都在被灼烧！
“滋啦滋啦……”
手机融化，不过短短几秒，就彻底化为了一团金属黑水。
黑水末端犹如湿粘的蛇，从手侧坠下却不滴落，犹如附骨之疽，盘踞着新的巢穴，将他的左手腕紧紧包裹在内！
同时，一个光幕弹出：
【检测到周围环境暂时安全，请新人玩家尽快选择阵营：
1.休闲——你将加入休闲组，你所遭遇的事件将更偏向于休闲养成。
2.破坏——你将加入破坏组，你所遭遇的事件将更偏向于破坏摧毁。】
【重要提示：一经选择，不可修改。】
【10，9，8……】
倒计时如血鲜红，映在周术平静的眼波中，化为了过往那些猩红的画面。
“杀戮是个令人讨厌的东西呢……”
他指尖微动，选中了休闲。
一瞬间，脑海中血色尽数退散，恢复了一片澄澈。
光幕更新——
【角色名：周术】
【编号：54188】
【坐标：余江小区】
【等级：1（0/5）】
【力量：7（初级）】
【速度：7（初级）】
【阵营：休闲组】
【身份：余江小区普通住民】
【职业：暂无】
【武器：渡生·残破（C级）
特质1：嗜血（注：这把刀格外喜欢鲜血，血液可以帮助它快速恢复）
特质2：佛光（注：这把刀萦绕着一股可以灼伤鬼怪的无形力量）
注：这把刀曾遭受神秘力量的影响，丢失了许多特质。】
……
【叮，编号54188玩家请注意，你触发了一个阵营任务！】
【阵营任务：余江小区四号楼（D级）
描述：刚搬进余江小区四号楼，你发现邻居们对你格外热情，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古怪呢……
目标：探索整栋四号楼。
奖励：经验*10。】
【编号54188玩家请注意，你触发了一个普通任务！】
【普通任务：改善邻里关系（E级）
描述：作为一名新住户，你需要尽快融入这里，相信我，你不会想被当成外来者一样针对。
目标：至少获得四位邻居的认可。
奖励：经验*5】
【新手提示1：短期内，你的出生点很安全。】
【新手提示2：你每天至少需要完成一个任务，否则将被系统抹杀！】
余江小区，四号楼，402室。
周术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摁开客厅灯的开关。
暖光驱散了屋内的黑暗，还算可以的装修为这个家增添了几分温馨。
嗡嗡……
风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发现在某绿色软件中，备注为“陈柳”的好友发来一条消息。
[今天的治疗结束了吧，感觉怎么样？]
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
周术觉得自己没病，但他不能这么回复，否则一定会被立刻拉去再进行一遍治疗，严重的话还有可能被送去精神病院，他了解过，那种地方可比医院可怕多了。
“挺好的，我感觉我已经快要康复了。”
他按住语音，嗓音低哑好听，但难掩疲倦。
[是吗？可我怎么听金医生说你在今天的治疗中又提到了那个地方？]
周术抿抿唇，“金医生怎么不保护患者隐私，这也跟你说？”
[……你别岔开话题。]
“好吧，但这也不能怪我吧？
“要不是金医生不讲武德，趁我不备催眠我，我怎么可能把真心话说出来。”
周术开始自暴自弃。
他是真想不通金医生怎么会催眠那种高端技术，那明明就是个庸医好吗。
[所以你还是无法忘记那个梦？]
周术秒变严肃脸，“那不是梦！”
那个地方困了他整整五年。
五年里，每一天他都在承受杀戮的煎熬，那么真实的感受绝对不可能是梦！
[可是你今年才20岁，只昏迷了半年，根本没有所谓的那五年。而且你之前说的那些玩家我去查了，全都不存在。]
“……”
周术沉默了。
是了，除了那把莫名出现在他家里的手术刀和他梦中使用的那把刀一模一样，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所经历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而就在前几天，物业告诉他那把手术刀是402的前任主人留下来的，说是送给他的礼物。
他曾试过去找402的前任主人，但对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线索就这样断了个干净。
周术摸了摸裤兜里的刀柄，妥协道：“你说是梦就是梦吧。”
[这不是我怎么说的事。周术，你能不能别纠结了，不管那些是不是真的，你现在已经回来了，那就该回归正常生活了。]
“嗯，我会配合治疗的。”
周术垂眸答应下来。
他讨厌医院，就算装也会装回正常人，而且他确实得了一种病，需要治疗。
[慢慢来，一切会好起来的。下个星期我就回国了，到时候我们约顿饭吧。]
“好，到时候给我发消息就行。”
回完消息，周术随手把手机搁置在茶几上，走进了洗手间。
然而他没有看到的是，就在他离开后，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
【编号54188玩家请注意，深渊APP已安装，祝您游戏愉快！】
……
洗手台前。
拧开水龙头，周术捧了一把冰冷的水拍在脸上，水珠顺着下垂的睫毛缓缓滴落。
血肉，鬼怪，生死……
过往画面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
苏醒一月以来，他的精神状况在医生的治疗下逐渐稳定，但每每梦回，那些血腥的画面就会在他的脑海中反复上演。
那些经历不会是假的。
他一直在寻找深渊存在的证据。
然而，没有任何事物或人可以证明深渊的存在，一切都指向那只是他的幻想。
茶色的眸子里泛着不平静的眼波，周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眼神坚定的自己，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或许我该回曾经的公寓看一看，那里是一切的初始。”
说罢，他打算拧上水龙头离开。
哗啦啦！
突然，一抹流动的鲜红侵入了水槽！
液体沸腾地冒着血泡，染红了洁白的洗手台，并迅速向中央蔓延，在接触到镜面时，平滑的镜面陡然扭曲，镜子中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淋浴喷头化作了一颗面目狰狞的头颅，表情扭曲痛苦，大张着嘴巴，口腔中不断涌出粘稠的血液。
这些血液在瓷砖上快速汇聚成了血泊，紧接着，血泊中居然缓缓伸出了一只惨白手臂，上面遍布尸斑！
“咯咯……咯……”
骨头摩擦发出瘆人的声响。
一颗披散着黑发的头颅从手臂旁边缓缓浮出，而后一点点抬起。
“亲爱的新人玩家，你，只有三分钟时间逃亡……”
是头颅中发出了声音！
“嘻嘻嘻嘻……”
一阵孩童嬉笑声钻入耳蜗，忽近忽远，却找不到来源。
紧接着，脏污的瓷砖上凭空出现了数对血手印，一双接着一双，密密麻麻，就好像有无数个看不见的婴孩正在天花板和墙壁上爬行！
周术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然后……
抬起手，掏了掏耳朵。
“又是幻觉吗？
“金医生是不是给我用错药了，这些幻觉怎么越来越逼真了……”
虽然他打心底相信深渊真实存在，但不得不提一嘴，自从他苏醒之后，无数幻觉伴随而来。
这些幻觉有些是他在深渊中见过的鬼怪，有些他从未见过，但一样的恶劣。
他曾试图在“它们”出现时用手术刀杀死“它们”，但“它们”无法被触及，这意味着“它们”只是他的幻想，并不存在，也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不过这些幻觉虽然不会对他造成肉体伤害，但却会产生精神困扰，严重影响了他的日常生活。
他需要把这些幻想从自己的大脑中摘除掉，这也是他会配合金医生治疗的原因。
但如今一看，金医生真是个废物，非但没能治愈他的幻想病，反而让他的病情更加严重了。
他是不是该换个医生？
周术在心里认真考虑着这件事，关掉水龙头准备离开，但就在他靠近的那一刹那，两道血手印猛地打在了镜面上！
“轰！”
肿胀的脸皮被镜面挤得变形，流出了黏腻的脓液。
女鬼后退了一步，再次撞上了镜子。
“轰！”
又是一声，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镜面上竟出现一道裂痕，随即如蜘蛛网般疯狂蔓延开来！
哗啦啦！
镜子碎片倒塌，砸进了血水之中，折射出密密麻麻的狰狞血影，镜像女鬼的每一对眼球都瞪得滚圆，就像是肿胀到极点的汤圆，下一秒就能爆出内馅！
洗手台也因此变得一片狼藉，更有一点血水飞溅到了青年苍白的脸颊上。
似乎被那血水烫到了，周术鸦羽似的睫毛狠狠一挣。
幻听幻视也就算了，怎么还幻触？
金医生到底会不会治病？
他伸手去触碰被血水溅到的地方，却没想到真的摸到了冰凉，瞳眸骤然一缩，倒映出了指尖上蹭着的一抹妖冶猩红。
这次，好像不是幻觉……
“滋啦滋啦……”
许是因为鬼怪的到来，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出了不稳定的电流声。
灯光忽明忽灭，一亮一暗间，极致的红与黑交错。
镜中女鬼肢体扭曲，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钻出了破损的镜面。
腐烂生疮的下半身还留在镜子里，上半身却呈70°倾斜探出，携杂着烂鱼似的腥臭，几乎贴上了镜前青年的鼻尖！
凛冽的寒凉几乎瞬间裹挟了周身，周术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从女鬼身上散发出的恶意。
那些恶意名为鬼气，可以刺伤活人的皮肤，此时正在拼命往他的身体里钻，像是要侵占每一颗细胞。
皮肤传来刺痛。
他的手，本能地伸进了裤兜……
摆脱了镜面的束缚，女鬼眯缝着眼睛，如蟒蛇狩猎般，舔了一下干涩的唇，嗓音玩味而恶劣，“还剩两分钟了哦～”
青年的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皮。
那双眸子无害、纯粹，如极佳的琥珀般漂亮至极，但却没有半分女鬼想象中的恐惧，反而带着绰约的、神经质的笑意。
不对劲。
猎物的反应不对劲！
女鬼敏锐地蹙起眉头，几乎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血浆飞溅。
周术噙着浅笑，鼻梁挺秀，侧边一颗小痣点着苍白的皮肤，看起来甚是温和……
如果他手里的刀没有迅猛而利落地插进女鬼的脖子里的话。
“姐姐，你的话好多。”
在女鬼难以置信的惊恐中，周术微笑着抽出手术刀。
紫黑色的血液沿着刀身流下，弄脏了苍白精美的指骨，他却丝毫不在意。
他的神情温和而慵懒，像是一只高贵的布偶猫，但那嘴角挂着的漫不经心的笑意，却无意间暴露出了几分他柔美面容下令人生畏的恶劣的本性。
女鬼瞪大了眼。
失去支撑，她不甘地向后倒去。
眼看着“单纯无比”的青年挂着微笑，在视野中迅速远去，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把手里的碎镜片扔了出去。
“嘶……”
没想到小小镜鬼还能死前反击，周术被那碎片割伤了侧脸，眸色一瞬被血红填满。
鲜血顺着薄如蝉翼的伤口滑落，在落到那颜色浅淡的薄唇边时，被舌尖轻轻舔舐了个干净。
“姐姐不乖呢～”
注视着女鬼倒入镜中的血泊，周术攥着手术刀，利落地爬进了镜面。
离开卫生间时，他的白衬衫已经被鲜血染透，双瞳也恢复成了最初的茶色。
干净，纯粹，温和，却又淡漠。
慢条斯理地擦掉刀上的血迹，他发现茶几上的手机正在振动。
按理说深渊里没有信号存在，手机在这里就是废铁一块，但这次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
周术拿起手机，正要按亮屏幕，突然，手心传来一股强烈的刺痛感。
他想扔掉手机却不能，整个手掌就好像被浇灌了一桶熔化的铁水，每一寸皮肤都在被灼烧！
“滋啦滋啦……”
手机融化，不过短短几秒，就彻底化为了一团金属黑水。
黑水末端犹如湿粘的蛇，从手侧坠下却不滴落，犹如附骨之疽，盘踞着新的巢穴，将他的左手腕紧紧包裹在内！
同时，一个光幕弹出：
【检测到周围环境暂时安全，请新人玩家尽快选择阵营：
1.休闲——你将加入休闲组，你所遭遇的事件将更偏向于休闲养成。
2.破坏——你将加入破坏组，你所遭遇的事件将更偏向于破坏摧毁。】
【重要提示：一经选择，不可修改。】
【10，9，8……】
倒计时如血鲜红，映在周术平静的眼波中，化为了过往那些猩红的画面。
“杀戮是个令人讨厌的东西呢……”
他指尖微动，选中了休闲。
一瞬间，脑海中血色尽数退散，恢复了一片澄澈。
光幕更新——
【角色名：周术】
【编号：54188】
【坐标：余江小区】
【等级：1（0/5）】
【力量：7（初级）】
【速度：7（初级）】
【阵营：休闲组】
【身份：余江小区普通住民】
【职业：暂无】
【武器：渡生·残破（C级）
特质1：嗜血（注：这把刀格外喜欢鲜血，血液可以帮助它快速恢复）
特质2：佛光（注：这把刀萦绕着一股可以灼伤鬼怪的无形力量）
注：这把刀曾遭受神秘力量的影响，丢失了许多特质。】
……
【叮，编号54188玩家请注意，你触发了一个阵营任务！】
【阵营任务：余江小区四号楼（D级）
描述：刚搬进余江小区四号楼，你发现邻居们对你格外热情，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古怪呢……
目标：探索整栋四号楼。
奖励：经验*10。】
【编号54188玩家请注意，你触发了一个普通任务！】
【普通任务：改善邻里关系（E级）
描述：作为一名新住户，你需要尽快融入这里，相信我，你不会想被当成外来者一样针对。
目标：至少获得四位邻居的认可。
奖励：经验*5】
【新手提示1：短期内，你的出生点很安全。】
【新手提示2：你每天至少需要完成一个任务，否则将被系统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