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顾安时拿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在他沉默的这几秒钟里，手机那边的“人”——姑且称之为人的生物越发急躁地喊叫道：“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T9644号星球的进展对二皇子很重要！马上就要大选了，你至少要现在拿出来一个方案！”
沉默，是此刻的顾安时。
然后，他语气沉稳、态度诚恳、毫不心虚道：“我即将对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碳基生物的幼崽进行残忍的精神虐待和身体折磨。我将扭曲他们的意志、残害他们的灵魂、抹除他们的欲望、禁止他们的爱好、改变他们的认知……”
顾安时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教人为善，师古圣贤”，略有点心虚地咳嗽了一声，继续正色道：“这是一项艰难而伟大的工程，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电话那边沉默了，似乎是换了一个意识，它的声音沉稳而冰冷：“无谎言标志性波动。但是，你在心虚，这是为什么？”
顾安时心脏一跳，然后再次咳嗽了一下，像是被戳穿了什么一样，模仿着之前的那个外星人意识的谎言被自己戳穿时的表现，谄媚道：“所以……计划才刚刚开始进行，暂时没什么具体的进展。”
“无谎言波动。”电话那边回答道，“允许加长任务期限。期待你的消息。”
“咔哒”一声，电话挂了。
顾安时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愤怒地往下一摔——
没敢摔下去。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目前的银行卡余额，二十二块四毛八，是连明天的午饭饭都吃不起的状态。
很显然，这个外星间谍混的确实不怎么样。
在顾安时回来的时候，他甚至试图啃铁栅栏充饥。
当然，没啃下来。
这混的，可比顾安时本人差远了。
——没错，啃铁栅栏的并不是顾安时本人。
实际上，顾安时现在用的这个身体，既是自己的，又不完全是自己的。
……严格来说，应该是外星间谍捡走用了两天被迫物归原主的。
在顾安时的认知中，三分钟前，他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社畜，为老板的要求蹲目标蹲了整整三天，结果谁知道天妒英才，目标刚刚从乌龟壳一样的堡垒里走出来就直接天降陨石。
目标死了，顾安时也没了，但是任务却是相当圆满地完成了，临死前顾安时还看到同事群里有人称赞他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都不需要宣传部门的同事编理由了。
整个事情就非常魔幻且离谱，而且很不讲道德和逻辑。
果然，小说是需要逻辑的，但是现实不需要。
不过好事是顾安时疼都没疼，眼睛一闭一睁就在这里接外星来电了。
“请问，您就是来应聘教师的顾安时，顾先生对吗？”一道柔和温软、听起来就是个瘦子帅哥的男声从前方传来，将顾安时的思绪拉了回去。
“对对对，就是我。”顾安时立刻点头，然后一抬头，嚯，好一位壮士！
尽管声线温和，但是人可长得一点都不温和。
小眼睛、鹰钩鼻，加上因为过于肥胖而下垂的嘴角和凸显的法令纹，还有圆滚滚胖嘟嘟把T恤都快撑裂了的大肚腩，再配上这又软又柔甚至有点甜的声音，谁看了不得夸一句声音诈骗！
顾安时大为敬佩！
这可是时刻身负几百斤负重依旧坚持走到门口迎接他一个小小外星间谍……呸，一个小小的临时工老师，这叫什么，这叫对工作的负责态度啊！
顾安时立刻快走两步走到来人面前，满怀感激地发问：“请问您是……”
“我叫范小东，跟我来吧，校长就等着你呢。”范小东说着，哼哧哼哧地走在前面，给顾安时做介绍，“咱们学校刚刚装修过，之前教室里头连门和窗户都没有，要不是暑假的时候校长无视工期加钱，咱么学校现在还没办法开学呢。”
说着，范小东指着一栋建筑说道：“这是我们的教师宿舍。”
顾安时凑近看了一眼，惊为天人！
这是什么集喝西北风专用座位、野生老鼠饲养基地、一流桥洞体验位置于一体的专业乞丐体验住房啊！
顾安时诚恳道：“我觉得乞丐这个行业应该还是有比较好的住宿条件的。”
“但是我们不是乞丐。”范小东认真道。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起码名义上不是。”
顾安时陷入了沉默，一时间分不清楚这人究竟是虚情还是假意，不过反正看起来不太聪明。
这一沉默，就错过了最佳的澄清时机，顾安时就跟着范小东走上了怎么看怎么破旧的教学楼。
进了教学楼，顾安时才发现，这个学校的穷酸都是假象！
看宛如监狱的防盗门窗！
看后墙上刷的雪白的墙壁上挂着的仿佛审讯室的横幅！
看这“做优秀学生，创美好未来”的红底黄字的十字谏言！
看守所看了都觉得自己需要来学习改进！
顾安时：就像是回到家了一样.jpg
顾安时好奇地上去掰了一下那个铁栅栏，没掰动。
显然，材质相当不错，而且能看得出来应该是最近装的。
顾安时不由得在心底给那位不知名的校长鼓了鼓掌，对正在一步一轰隆艰难跋涉的范小东道：“咱们这儿的治安是不是不太完善？”
“没有啊，我们的学生都特别乖巧、听话，从来都不在上课的时候逃课！”范小东看起来对学校的认同度很高，显然滤镜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
顾安时沉默片刻，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一种理论上存在的，当然现实生活中也可能存在的，没有讽刺学校的制度的意思，我只是提出一点小小的个人感想……就比如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其实学生们就算是想上课的时候逃课也逃不了呢？”
范小东似乎还真的很认真地想了想，只见他歪了歪头，然后严肃地对顾安时道：“有可能吧？”
“……”顾安时再度沉默了。
果然，打败阴阳怪气的唯一办法就是真诚。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顾安时拿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在他沉默的这几秒钟里，手机那边的“人”——姑且称之为人的生物越发急躁地喊叫道：“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T9644号星球的进展对二皇子很重要！马上就要大选了，你至少要现在拿出来一个方案！”
沉默，是此刻的顾安时。
然后，他语气沉稳、态度诚恳、毫不心虚道：“我即将对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碳基生物的幼崽进行残忍的精神虐待和身体折磨。我将扭曲他们的意志、残害他们的灵魂、抹除他们的欲望、禁止他们的爱好、改变他们的认知……”
顾安时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教人为善，师古圣贤”，略有点心虚地咳嗽了一声，继续正色道：“这是一项艰难而伟大的工程，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电话那边沉默了，似乎是换了一个意识，它的声音沉稳而冰冷：“无谎言标志性波动。但是，你在心虚，这是为什么？”
顾安时心脏一跳，然后再次咳嗽了一下，像是被戳穿了什么一样，模仿着之前的那个外星人意识的谎言被自己戳穿时的表现，谄媚道：“所以……计划才刚刚开始进行，暂时没什么具体的进展。”
“无谎言波动。”电话那边回答道，“允许加长任务期限。期待你的消息。”
“咔哒”一声，电话挂了。
顾安时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愤怒地往下一摔——
没敢摔下去。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目前的银行卡余额，二十二块四毛八，是连明天的午饭饭都吃不起的状态。
很显然，这个外星间谍混的确实不怎么样。
在顾安时回来的时候，他甚至试图啃铁栅栏充饥。
当然，没啃下来。
这混的，可比顾安时本人差远了。
——没错，啃铁栅栏的并不是顾安时本人。
实际上，顾安时现在用的这个身体，既是自己的，又不完全是自己的。
……严格来说，应该是外星间谍捡走用了两天被迫物归原主的。
在顾安时的认知中，三分钟前，他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社畜，为老板的要求蹲目标蹲了整整三天，结果谁知道天妒英才，目标刚刚从乌龟壳一样的堡垒里走出来就直接天降陨石。
目标死了，顾安时也没了，但是任务却是相当圆满地完成了，临死前顾安时还看到同事群里有人称赞他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都不需要宣传部门的同事编理由了。
整个事情就非常魔幻且离谱，而且很不讲道德和逻辑。
果然，小说是需要逻辑的，但是现实不需要。
不过好事是顾安时疼都没疼，眼睛一闭一睁就在这里接外星来电了。
“请问，您就是来应聘教师的顾安时，顾先生对吗？”一道柔和温软、听起来就是个瘦子帅哥的男声从前方传来，将顾安时的思绪拉了回去。
“对对对，就是我。”顾安时立刻点头，然后一抬头，嚯，好一位壮士！
尽管声线温和，但是人可长得一点都不温和。
小眼睛、鹰钩鼻，加上因为过于肥胖而下垂的嘴角和凸显的法令纹，还有圆滚滚胖嘟嘟把T恤都快撑裂了的大肚腩，再配上这又软又柔甚至有点甜的声音，谁看了不得夸一句声音诈骗！
顾安时大为敬佩！
这可是时刻身负几百斤负重依旧坚持走到门口迎接他一个小小外星间谍……呸，一个小小的临时工老师，这叫什么，这叫对工作的负责态度啊！
顾安时立刻快走两步走到来人面前，满怀感激地发问：“请问您是……”
“我叫范小东，跟我来吧，校长就等着你呢。”范小东说着，哼哧哼哧地走在前面，给顾安时做介绍，“咱们学校刚刚装修过，之前教室里头连门和窗户都没有，要不是暑假的时候校长无视工期加钱，咱么学校现在还没办法开学呢。”
说着，范小东指着一栋建筑说道：“这是我们的教师宿舍。”
顾安时凑近看了一眼，惊为天人！
这是什么集喝西北风专用座位、野生老鼠饲养基地、一流桥洞体验位置于一体的专业乞丐体验住房啊！
顾安时诚恳道：“我觉得乞丐这个行业应该还是有比较好的住宿条件的。”
“但是我们不是乞丐。”范小东认真道。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起码名义上不是。”
顾安时陷入了沉默，一时间分不清楚这人究竟是虚情还是假意，不过反正看起来不太聪明。
这一沉默，就错过了最佳的澄清时机，顾安时就跟着范小东走上了怎么看怎么破旧的教学楼。
进了教学楼，顾安时才发现，这个学校的穷酸都是假象！
看宛如监狱的防盗门窗！
看后墙上刷的雪白的墙壁上挂着的仿佛审讯室的横幅！
看这“做优秀学生，创美好未来”的红底黄字的十字谏言！
看守所看了都觉得自己需要来学习改进！
顾安时：就像是回到家了一样.jpg
顾安时好奇地上去掰了一下那个铁栅栏，没掰动。
显然，材质相当不错，而且能看得出来应该是最近装的。
顾安时不由得在心底给那位不知名的校长鼓了鼓掌，对正在一步一轰隆艰难跋涉的范小东道：“咱们这儿的治安是不是不太完善？”
“没有啊，我们的学生都特别乖巧、听话，从来都不在上课的时候逃课！”范小东看起来对学校的认同度很高，显然滤镜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
顾安时沉默片刻，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一种理论上存在的，当然现实生活中也可能存在的，没有讽刺学校的制度的意思，我只是提出一点小小的个人感想……就比如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其实学生们就算是想上课的时候逃课也逃不了呢？”
范小东似乎还真的很认真地想了想，只见他歪了歪头，然后严肃地对顾安时道：“有可能吧？”
“……”顾安时再度沉默了。
果然，打败阴阳怪气的唯一办法就是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