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不去,电话不接,就算你是大罗神仙也不能这么折磨我吧。实习小警察李文忠站在宫述家的木质大门前面上一副被抛弃了的小媳妇似的的哭丧着脸。
在敲了十分钟门无果后,彻底崩溃的李文忠小同志蹲在宫述家门口思考自己的简短一生将怎么断送在宫大队长手里。
春风不似冬日的寒风凛冽却也深入骨髓的冷。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拿着一个喜羊羊图案的风筝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奔跑想要将它送入天空的怀抱。
她注意到这个奇怪但看起来很可怜的哥哥,歪着头询问:“哥哥,你怎么了?”
突然,小姑娘的眼睛瞪得浑圆,捂住嘴不敢叫喊出声。
李文忠顺着小姑娘的手指向后转头,不知何时出现的血泊静静向前蜿蜒。
浓稠的血液映照着昏黄的夕阳显得格外孤寂诡异。
红蓝交织而成的光网扑在暗红色的墙上,富丽堂皇的别墅在警铃的环绕下显得鬼气森森。
两具尸体随意堆叠在曾经被主人当作炫耀资本的昂贵地毯上,绒毛浸润在鲜血之中依旧雪白。
宫述说得对,这块自白狐身上活剥下来的地毯不会沾水,也不会沾血。
沈临川半蹲在那堆扭曲的尸体旁,目光虚落在在墙角的木柜上,难得安慰跟在身后战战兢兢的李文忠:“队里第一个实习期间就遇到熟人的…挺幸运。”
受到沈副队“真挚”安慰的李文忠:…
沈临川跨过花瓶的碎片,在血泊的尽头拿起屏幕碎裂的手机。
“Judge”混在干涸的血迹之中闪烁在屏幕上。
被署名黑狗的人在凌晨四点四十四分发来五个简单的字母。
沈临川蹲在硕大的别墅门口,指尖明灭闪烁的火光混在环绕别墅的灯带中几乎看不出来。
周良结束会议匆匆赶来现场观察了好一会才发现蹲在黑暗中的沈临川:“沈队,付局的意思是这个案子我们需要避嫌,市局从外省调了人来负责这个案子。”
沈临川抽完最后一口烟用脚捻灭光亮才起身:“这个案子我们得跟着,等会我去市局一趟,他们初来乍到不了解槐荫分区的情况,会耽误进度。”
周良把手里的会议记录送入沈临川手中:“付局猜到你要去找他,说不用你跑一趟了,让我跟着这个案子,你回家休息几天。”
沈临川将几页纸翻得哗哗作响,咬着牙钻入车内驶向远方。
周良沉默着掏出手机熟练的找出付局那个显眼的猫猫头像按了1发过去。
就说挡不住,现在好了,怒气值加倍。
沈临川开着他那辆越野在路上疾驰,副驾驶的座椅上放着不断重复无人接听的手机。
估计等他赶到市局只又是只能看见付化城那飘着几片茶叶的搪瓷杯,自己前脚走后脚周良那个大反贼就开始给付化城报信了,他不仅看到了还顺手录了视频发给付化城,没见到人就先占领了道德高地。
去市局嘛,哪怕见不到付局总能捞点别的。
作为上一个被沈临川当作补偿从市局薅走的周良同志:真是谢谢了,刚下火车,没走到市局呢就被骗走了。
市里最近抓了一伙人贩子,加班加点在审,所以即便是深夜也没几个房间熄灯。
沈临川抬头看了眼二层那间熄了灯的房间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打开付局的聊天框对着办公楼拍了一张照片并留言,付局是懂得保养身体的。
意料之中的没得到回应,沈临川收起手机塞回外套口袋转身进了办公楼旁边的小院。
“顾叔,”沈临川淡笑着和在档案室门口的桌子旁看书的顾商打招呼:“麻烦了,开个门。”
顾商的视线没离开桌上厚厚的书本,只从抽屉里拎出一串钥匙送到沈临川手中:“一个小时。”
沈临川答应着打开门,身影消失在层叠的书架上。
直至桌前没了挡光的影子顾商才抬头望向档案室,没看到人影便把视线放回书上。
沈临川熟练的穿梭于书架之间,暖黄的灯光摇晃着打在冰冷的铁架上。
修长的手指划过一排排卷宗停留在写着“301案”的档案盒上。
皱着眉把档案盒里的几张纸拿出来,沈临川靠在身后的铁架上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手上这份文件。
和那个案子相关的卷宗都被调去省里,他在档案室翻找多次,确定过没有漏网之鱼。那时他甚至怀疑过如果条件允许,他们甚至想让关于这个案子的所有相关信息全部消失。
付化城不止一次阻拦他靠近关于这个案子的一切,以至于他工作五年仍然接触不到任何资料。即便身为槐荫支队的副支队长,出现难缠的案子他总被以各种理由调走支开。
过度的保护还是提防,沈临川叹息着低头不愿意在这两个选项中选择。
这么多年过去了,时光掩埋了大多数的光明与罪恶,没人敢保证时光尽头的尘埃是否还存在。只有沈临川,契而不舍的踏入泥潭。
这份遗落的案宗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是七年前关于某个人的调任文件,没有名字没有职位只有市局盖章的离岗证明,即便涉及机密这样一份过分简陋的文件存放在档案室里都不是一件常事。按照付化城的谨慎性格,他不该放任如此。
除非,沈临川摩梭着文件末页鲜红的印章,有人故意让他看到,在槐荫支队群龙无首之际,把这样一份暗示意味十足的文件送到他眼前。
七年前,这个时间太过敏感。沈临川捏着这几张薄薄的纸塞入外套内兜,一个拙略的离间计却是个诚意十足的邀请。
——
“把他调回来吧。”苍老的声音碰在铺满隔音棉的墙壁上消散在这件不甚明亮的小房间里。
“这样做,风险太大,”中年男人端着杯子立在窗户前愣了一下:“而且…”
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中年男人即将说出口的话:“小唐就埋在槐海公墓。我们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