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的清晨,连带着空气都是湿漉漉的。
许旭川动了动身子,习惯性的想要翻个身继续睡,却突然发现自己压根动弹不得。
这是?
低头一瞧……
“艹。”
清晨的光线柔和,却带着略微刺眼的光芒,诺大的卧室装修意外的沉闷,让人莫名感到压抑。
而此刻许旭川这是正以“大”字形被绑在柔软的大床上。
身上的衣角微卷,正巧露出半截白皙,再往下看,一双笔直的长腿正赤果果的敞开着。
透过旁边的落地窗,刚好看到了他此刻的姿态。
镜中青年身形修长,整个人看着精悍不失气力。
头发似乎有些长了,半遮住眉眼,看似粗糙,却也能看出五官精致。
记忆若洪水猛兽一般朝他袭来,可许旭川满脑子却生生只剩下一句糙话。
“齐燃你个王八蛋!”
昨天一早,许旭川穿着大背心和短裤,提着刚买的豆浆油条吊儿郎当的往回走。
想到他要离开住了十几年的地方,许旭川就有些没来由的烦恼。
正想着,不小心踩进一个水坑,啪的一声连脚带鞋全湿了。
许旭川低头骂了一声,甩了甩脚。
破旧的老楼下,一辆黑色的宾利车看起来与四周格格不入。
许旭川瞟了一眼,心里啧了一声,刚准备上楼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猛的回头,许旭川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此时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来人留着微长的头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冷漠精致的面容哪怕微蹙着眉,也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的,而铁灰色的西装更是衬得他身型越发修长挺拔。
许旭川呆呆傻傻的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近,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一般。
齐燃扶了扶眼镜,迈开步伐走到了许旭川面前,一双冷眸直视他的双眼,“ 好久不见。”
许旭川尴尬的笑了两声,确实好久不见。
算算也该有十年了,当初那个被他捡回来的漂亮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这样一个男人。
许旭川喉咙动了动,干巴巴的说,“小燃,好久不见。”
听到这个称呼,齐燃笑了笑,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开心。
“不请我上去坐坐?”
“啊?家里太乱,要不还是算了吧。”
如今他和齐燃这副天差地别的样子,思及过往,怎么想怎么尴尬。
不等许旭川答应,齐燃抬头看了看熟悉的窗口,似乎什么都没变。
“走吧,再乱我也见过。”说完,他便直接朝着破旧的楼梯口走了过去。
许旭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但还是赶紧跟上。
两人随即一前一后上了楼。
到门口时,许旭川伸手就推开了家里的木门。
齐燃皱了下眉:“说过多少次,出门就要锁,这附近治安不好。”
许旭川思绪一下回到从前,少年一次次不厌其烦的劝说他要记得锁门。
自己却总是笑着说他就是这一片最大的恶人,没有人敢来偷,少年也只是无奈的摇头。
时间真的好快,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这都成习惯了。”
齐燃没再说话,跟着他走进这个一室一厅的房子。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情,直到看见了洗漱台上整整齐齐摆着的两人洗漱用品。
呵。
好个一白一黑,知道的是情侣杯,不知道的怕是觉得这里住的是黑白双煞吧。
齐燃终于冷下脸来。
谁说一切没变?
依他看来,怕是全都已经变了。
许旭川拿着早餐,刚想问齐燃要不要来一口。
就看到了齐燃坐在沙发上一脸阴鸷的看着他。
许旭川对着他,有些无措,这人上来就是为了坐沙发?
他随手去给齐燃冲了杯茶,清了清喉咙,索性开了口。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齐燃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我刚从英国回来,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不过,你这是换人了?”
许旭川脸上有点儿臊得慌,想要解释,但又好像没有解释的必要。
齐燃环视四周,开始用着冷到不行的语气说道。
“看来当初你把我卖了的那些钱,并没有帮你改变人生。不过,我还以为你会为了林思锐孤守终生呢。”
说这话时,齐燃站起走到吧台前摸了摸异常显眼的情侣水杯。
许旭川面色一沉,“小燃你……”
“亲自给他下葬的滋味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