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起疲惫不堪的身体，白嫩的肌肤上印着点点红梅，看起来是那么的萎靡艳丽。
我捡起因为昨夜战况太过激烈而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忍着不适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妥当。
站在浴室里，我面对着镜子，转身查看自己后背的情况，腰侧淤青了一片，而更不堪的地方还微微发痛着。
平日里金主面无表情，但金主面对我的时候，喜怒表现得倒是鲜明得很。
心情好了就会给我带来点昂贵的小礼物，点缀着蓝宝石的手铐、坠着小钻石的项圈亦或是为他特定定制的种种玩具。
而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能从中得到的欢愉便所剩无几。
我已经被养了三年了，三年间这位叶先生很少有什么特别大的情绪波动。
但我知道，每一次能给他带来情绪价值的，只有那一位白月光，想来昨日也不出意外。
我见过那位先生，和我长的并不像，就连身形都相差甚远。我也不知道叶先生为什么会选择我，但并不妨碍我投入全身心的爱他。
我从衣柜里拿出叶先生的衬衣穿上，而后便趴在床边，像乖巧的小狗一样，静静地等待主人醒来。
叶先生和我的作息差不多，不多时，他便微颤着睫翼缓缓醒来。
我喜欢看叶先生刚刚睡醒的面容，那张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哪怕和我一同沉沦情海的时候，也是那般沉着冷静。
唯有在他刚醒的时候，会带着点茫然的趣味。
我瞧着和平日里一样呆呆睁着眼，似乎大脑程序还在缓慢开机的叶先生，照例俯身亲了亲他的薄唇。
这是叶先生合约里的规定，但这一行为已经持续了三年之久，早已成为我的日常习惯了。
“谁让你来的？”猝不及防的，我被在我眼中一直可爱的叶先生甩了一巴掌，狠狠的、不留余力的。
他现在打在我脸上的这一下，很明显是用足了力气，眼泪突然在眼睛里打转，似乎只要眨眨眼就会滑落到这冰凉的地面上。
“叶先生，你怎么了？”我原本在趴在地上，那一下倒是让我撞向了床头柜上，腰侧的不适更是加剧。
但这些难受在叶先生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我必须先安抚自己金主的情绪，这大概是我的“职业道德”作祟吧。
“滚出去，乱爬床的贱人。”叶先生的言语是从未有的粗鲁和暴躁，我看情况愈发糟糕，终究还是沉默地退出房间。
出去之后，隐隐能听见房间里传来砸东西的声响，可见叶先生是多么后悔昨晚和我发生了关系，这太反常了。
我思量再三，还是头一次没有接到叶先生的命令，就私自联系了他的私人医生。
医生来得很快，叶先生也不抵触他，也许是没想到是我叫来的，在我缩在角落的时候，叶先生还当着我的面，让医生看看我干净吗，不要有什么脏病之类的。
听到那些话我是有点难受的，但是医生说叶先生失忆了，恰恰好失去了三年间的记忆，他还没遇到我的那段时间。
医生和我是极其熟悉的，毕竟经常被叶先生叫来给我看病，现如今遇到这种情况，我稍作沉思后决定，提前结束合约吧。
我将合约的事和叶先生讲了，他似乎不相信自己会背叛那位而找了我这么一个丝毫不像的替身。
在知道合约的存在之后更是极力想尽早毁掉，我也不打算过多纠缠，三年好歹也赚了不少了。
最终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我仔仔细细地收起那张写着我和叶先生名字的纸。
我的行动力一向很快，不到半天，我就收拾完了行李。说来也奇怪，明明已经住了三年的地方，对我来说还是像酒店一样没有归属感。
在搬出小区的时候我遇见了那位白月光，卫澈。叶先生一开始会在这定居，也是因为卫澈在这片小区呢。
我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全然没有替身遇到正主的尴尬，毕竟我觉得一点也不像！
卫澈身形颇为高大，我时常想他和叶先生如果在一起了，谁会是下面的那个？但这个想法估计得到不到回答了，毕竟这位卫澈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把我拉进了他的车内。
“拿着行李要去哪？叶枳那小子不要你了？”卫澈玩味地打量着我，像是在看我这位传说中的替身和他有什么相像的。
我倒是自在，坐在车上任人打量，还不忘说一句“麻烦卫先生帮我把行李带上。”我还在思索着接下来要去哪。
毕竟我就像无处可依的浮萍，一直在随波逐流。现在一直系在身上的细线也骤然断开，一时之间还不知道从何落脚了。
“谢允，这样吧，我开两倍价，你来跟我吧。”我还在怔愣，但卫澈似乎已经找到趣味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多么荒唐啊，我心想。在和金主结束替身合约之后，转身就和白月光搞上了，这样的戏码可不多见。
我朝着卫先生笑了笑，“带我回家吧，卫先生。”
很显然笑的太勾人不是什么好事，嘴上的肿痛感还在彰显着卫先生的杰作。
一被卫澈领进门，他便急促地压在我身上，炙热的呼吸轻轻的打在我耳边，我身上还带着昨晚的印记。
本意是不想给新金主看到的，但也不好打扰他的兴致，很快衣服被褪去，我就那么赤裸着。
他一点一点的将淡去的痕迹重新点燃加重，揉捏着我淤青的腰侧，就在温暖的午后阳光里，我们一同沉沦。
我躺在新床上有点疲惫的闭着眼休息，卫澈从我身旁坐起，似乎以为我睡了，轻缓地去了浴室那边。
浴室里响起水声，而后是交谈的声音，等卫澈再出来的时候，我听的更真切。
“叶枳养的那小东西挺好玩的，正好遇上我就带回来了。”卫澈的语气就像是路边遇到只被遗弃的狗，就那么简简单单的领回家一样。
虽然我觉得我和被遗弃的狗也没什么区别。
“你也想尝尝？行啊，和那些小男孩倒是区别挺大。”
我转了个身，不太想继续听我是怎么被当做物品一样交换的。
卫澈把电话挂掉了，又上床抱着我睡了个回笼觉。我想，不能再继续待着了。
被叶枳包养的那一年我才19，因为我那渣爹在外欠高利贷了，对着债主说有个比女人还漂亮的儿子，就这么想把我卖了。
其实我倒不意外，毕竟从小到大，破败的家中，便盈满了女人的喘和男人的粗骂，以及完事后，渣爹数钱的响。
后来那女人去世了，我爹转而把主意打在我身上，和那女人一样美艳的面容，可惜是个男的。
我拿着我妈给我留的那么点积蓄，读了个大学，我以为那样就能摆脱渣爹。
但就在我暑假兼职的时候，那群人就找上门叫嚣着还钱，而后我便被绑来了。
夜店里很吵杂，我第一次来。一路上不知道被绑着我的人吃了多少豆腐，真是令人不适又反胃。
后来债主见了我似乎也不在意我是个男的了，他就像对待女人一样想把我强了。
好在我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我狠狠踹了他的裆部之后趁乱溜了。
我躲在角落里祈求能逃过这一劫。叶枳就是那时发现了我，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而后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我遮盖住，抱着我就光明正大的走出了夜店。
那一刻我的心是雀跃的，似乎觉得遇到了自己的英雄。叶枳也看出了我缺钱的窘迫，于是我便有了份工作，当叶枳的小情人。
因为回到大学会被那群人找上，我便休学了，现在我就是只有高中学历的社会混子。
拿着三百万的混子，我想了想这笔钱去个偏远的地方也够买栋房子了，我又何必再从别人身上追求一个“家”。
无论是叶枳还是卫澈也好，我从来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是随手可弃的物件。
想明白之后我便沉沉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我立马定了一张与这繁华市区全然不同的偏远省份的机票，毕竟我怕卫澈回来便带着他的朋友们一起享用我。
为什么稀里糊涂就上了卫澈的床，也许是被抛弃时心情太过糟糕，也许金主的白月光这身份给我带来的刺激。
我的心泛起一丝报复的快感，把金主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拐上床，这是一件卑劣又有趣的事。
时间一到，我就那么远离了，承载着我幼时痛苦和成年后麻木的城市。
到了新地方，我的心从未有的自由。我购置了一处房屋。
我就那么安稳地过上了养老的生活，期间叶枳的私人医生联系过我，他说叶枳记忆恢复了大半，在四处找我。
吓得我连忙把电话卡掰断了。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谁又会想回去戴上项圈铁链。
不过挺糟糕的，叶枳还是找来了。我拿出我当初细心收好的合约，向叶枳表明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叶枳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红红的，挺直观的就让我感受到他的难过。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叶枳手上还戴着之前的戒指，我也有，只不过早扔掉了，在搬出叶家的那一天。
破镜又怎么能重圆呢，要是叶枳知道我爬上了他白月光的床，怕是不会这么和颜悦色了。
“叶先生，你当初骂我贱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结束了。”我轻笑了一下，因为看到叶枳握紧的拳头。
无论是懊悔也好，醒悟也罢，我都不想再掺和他们的爱恨情仇。
最后我全然无视了叶枳的挽留，对他下了逐客令。“希望我们再也不见，叶先生。”
叶枳走了，我看着他留在桌上的戒指，拿起来看了看，最后一甩手，远远地丢了出去，就像抛下那三年的过往一般。
以后，我就是为自己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