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楔子

书名:夏会醉 作者:吃口肉 本章字数:4311 下载APP
厉骋出差的这大半个月,宁染都住在厉家老宅这边。
老宅人多,也热闹,可宁染自打来的那天就没出过屋子,不和人亲近也不和人交际,不过家中的长辈倒也不在意,甚至还叮嘱底下的小辈,没事别去打扰她。
老宅上下都护着她的做法总是叫周雯萱看不惯的,今时不同往日,宁家早就没了,她还高高在上拿自己当大小姐,实在是不要脸!
午后,廖俊凡约周雯萱逛小花园,俩人有一茬没一茬聊着天,看的出来,都挺兴致缺缺的。
廖俊凡是厉老太太替周雯萱相好的人家,家世背景都还不错,除了人混了点不怎么上进,基本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要说周雯萱,那是老太太那边的亲戚,不远不近,和厉家也沾不上一点关系,可大概是从小就在老太太身边,待着待着,早就忘了自己是姓周,很不见外的把自个儿当成了厉家人。
小花园的尽头,有幢两层高的独栋别墅,和厉家那些气派的宅子不同,简简单单,过于的普通,真要说哪里出彩,也就是那面缠满了爬藤玫瑰的白色外墙有些惹眼,而那是厉骋的屋子。
主人不在的房子,多少有些冷清,只是周雯萱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甚至脚步也不由放缓了许多。
花园小径上嵌着的鹅卵石隔着鞋底,每走一步,都好似她心头堵着的那口闷气,廖俊凡还在说着什么,周雯萱已经没那心思听了,她想进去那间屋子,哪怕是进去看看也好,可又没那胆子。
想到这些,好像对那个占着屋子的女人更恨了!
眼看快要走到头了,说着话的男人却在这时收了声,跟着是一句饶有兴致的提问:“那人是谁,也是你们厉家的?”
循声看了过去,周雯萱这才注意到,二楼书房的窗户半开着,白色纱幔飘出窗外,抚过外头怒放的玫瑰花瓣,掩着后头若隐若现的人。
午后阳光本是刺眼的时候,这会儿却意外明媚,温暖春光里,风也柔软,花也娇艳,忽地,有只通体泛白的金吉拉跳进了视线,扒着窗户,拨弄着外头的枝桠花藤,而纱幔后的那个人,倚坐在了窗边,漫不经心玩着那只猫的尾巴。
身上的睡裙堪堪只遮住了女人的大腿,就算隔着距离,也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纱幔抚过她双腿时的旖旎模样。周雯萱在心里骂了句不正经,视线收回,她避重就轻地敷衍道:“她啊,算是吧,一个哑巴而已。”
“哑巴?”廖俊凡喃喃自语着,大概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男人的心思显而易见,半点遮掩没有,周雯萱在心底冷哼了声,对他更是瞧不上了,转身要走,却不知想到什么,所以意味深长的又补了句:“不光哑,她这里啊……还有些问题。”
周雯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意思不言而喻。
男人对女人的心思,七拐八弯的都离不开那档子事,廖俊凡知道那是厉骋的屋子,自然而然,那就是厉骋的女人,可他确实没想到,厉骋竟然好这么一口,还是说,那样的女人……弄起来更有意思些?
宁家的事情发生在好几年前,那会儿廖俊凡还在外头,宁老爷子名声响当当,要是还在,他爸见着估计也得恭恭敬敬叫声“宁老”,可确实今时不同往日,廖俊凡自然不知道,帝都曾经有个手眼通天的人家,听周雯萱的语气,只单纯以为,那不过是厉骋圈养在身边的玩物,又傻又哑。
当天晚上,廖俊凡便留在了宅子里,老太太原本只是留他吃顿饭的,可席间周雯萱一直给他灌酒,饭桌底下,更是对他各种撩拨,各种殷勤,弄得他无端蹿了一身的火。
女人投欢送抱,当然没有不要的道理,况且这女人还是要和他谈婚论嫁的。结果到了床上,这人倒和他拿起乔来,一副正经不让弄的模样。
实话说,他和周雯萱的交集并不算多,如果不是靠了厉家这棵大树,想来他父母也不会看上周雯萱这种身份的女人,而她既然给他暗送了秋波,还心甘情愿跟他回了房,用意可想而知,这会儿却翻脸不认人,未免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女人矫揉造作地从他身上爬起,自然少不了一番美饰的推辞,廖俊凡心里明白,也不拆穿,只冷笑地目送她离开,实在是被这女人倒尽了胃口。
可他这一身的火确实让人挑起来了,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下去,原本想冲个澡解决一下的,只是刚起身便觉得郁闷,凭什么因为一个扭捏作态的女人委屈了自己?
而这个当口,他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哑巴,厉骋不在,那女的又痴又傻,就算是弄了,又有谁会知道?
…………
初春的早晨还是有些冷的,光膀子只剩一条内裤的男人又被泼了盆冰水。
廖俊凡估摸着已经醒了,身体打了好几个寒战,青紫的嘴皮子也一直抖个不停,可他还是紧紧闭着眼睛,继续装死。
脑袋嗡嗡的发疼,关于昨晚那些破碎的记忆却一点一点拼凑完成。
记忆当中,他确实进了厉骋的屋子,也如愿以偿抱到了他的女人,果真这种被人调教过的玩物就是不一样,半点反抗没有,还任凭他上下其手,想到这女人还被厉骋弄过,酒意上头,精虫上脑的男人越发亢奋了。
廖俊凡脱着裤子,迫不及待就去扯女人的裙子,大概是弄的人不同了,这傻子往后躲了躲,可眼神还是懵懵懂懂,小鹿似的,瞧的人越发心痒难耐。
男人的耐心在这种时候总是泛滥的,廖俊凡觍着脸凑近,故意用那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哄她:“小哑巴,乖乖,我的心肝,给哥哥好好摸摸……”
只是当他以为能尝一尝这女人的滋味时,她却主动贴近,手指钩住他的下巴,寸寸往下,缓缓抵住了他的咽喉,半嗔半笑地问着:“你说……谁是哑巴?”
猛然间的问话,女人突变的眼神,一下子叫廖俊凡的酒醒了大半……冰水泼了没多久,鼓风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么周而复始的折磨过后,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过看那目光呆傻的样子,魂怕是也丢了大半了。
中午日头正盛的时候,终于有人发话了,听声音像是昨晚跟在厉骋身边的手下,“给廖昌勇带句话,儿子要是教不好,厉家不介意再替他管教管教。”
想到昨晚被这人踹的那一脚,胸口好像又有些隐隐作痛了,廖俊凡心有余悸地吞了吞口水,这回怕是真捅了不得了的娄子。被人拖着离开那个见鬼的地方时,依稀还能听到,隔壁屋里不断传来女人哭哭啼啼的求饶声,听着,像是周雯萱的。
廖俊凡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恐怕是让人当枪使了……
这天的午后,阳光依旧刺眼,玲珑小楼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调孤独,可大概是主人回来的缘故,屋子里比以往更多了些生气。
厉骋刚打完电话,仿佛是踩着点,书房的门也在这时被人推开。
宁染应该是刚睡醒,头发披散,衣服皱着,一副睡眼惺忪,无辜可人的模样,只是因为昨晚的事,就算人到了跟前,厉骋也没看她一眼。
这么冷着她,女人倒也不介意,怀里抱着猫,自说自话就坐上了厉骋的书桌。
脚尖不经意碰到了挂在柜门上的那串钥匙,琳琅作响的动静在书房里多少有些突兀,厉骋虽没说什么,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泛起,却又被他不动声色地压下。
书房里无声的对峙,看着谁也不想搭理谁,窗外春风躁动,落花飞散,风挟着草木的清香和玫瑰的馥郁,拂过窗台,掠过纱幔,缠绵到了俩人之间……春意确实盎然,可气氛却静谧的有些微妙。
沙沙的声音,厉骋又翻了一页纸,余光也轻轻扫了那人一回。
这次南边的事情有些棘手,他原本和宁染说只去一个星期,不会太久,只是没想到待着待着就过了大半个月。最开始,他打的电话她还愿意接,后来应该是太失信于人了,打回来的电话宁染直接就挂了,听都懒得听。
厉骋以为,她大概会和他生段时间闷气,可前几天凌晨,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得的,这人给他打了电话。
手机里她的声音比以往多了几分故意,这是她折磨人的手段,厉骋清楚,可还是愿意着她的道,柔声哄她,开个视频,让他看看,然而回应厉骋的只是一声得逞的轻笑,电话挂断的忙音……
玫瑰花香好像越来越浓,此时却像是硝烟弥漫,飘着飘着,就能叫人着起来。
余光里,七月慵慵懒懒扫着尾巴,每每总会撩起她的裙摆蹭过她的大腿,白皙修长的双腿随意搭着,曲线曼妙柔美,薄薄的料子堪堪遮着,很有些……诱惑的味道,男人翻页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捻,女人光裸的脚趾又轻轻碰了下那串钥匙。
这动静比不得刚才,可厉骋的耐心却好似到此为止,探手过去,像是制止,握住了宁染一侧的脚踝。
“老太太把周雯萱送走了。”
他嘴上说着没什么要紧的话,只是这漫不经心间,握住脚踝的那只手却渐渐往上。
玫瑰花香中好像又多了一丝特别的味道,湿哒哒,黏糊糊的。
宁染还是没看厉骋,有一下没一下顺着七月的毛,俩人的呼吸明显有些不稳,却都装模作样端着一派云淡风轻,倒是怀里那只猫应景地喵呜了声,好似在抱怨着什么。厉骋垂眸看了一眼,大半个月没见,这小东西也是更不顺眼了,还真是有样学样,和它主人一个德行。
男人微挑眉梢,晦暗的眼神肆意打量了宁染几眼,忽地,就拽了她一把。
猝不及防的动作吓走了那只碍事的猫,同样也把宁染惹的有些不快,厉骋却置若罔闻,望着她继续笑着,那笑有些坏,也有些痞,他慢慢凑近,炽热的呼吸喷在宁染的面颊,厉骋问她:“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他是在问她昨晚收拾廖俊凡的事,这丫头明明知道昨晚他就回来,却还演了那么一出,不是存心气他是什么?可宁染却故意曲解,反问他:“你舍得把人送走啊?”
女人问的真诚,好像真在替他惋惜什么,这种挠人心肺的故意惹的厉骋又靠近了她一些,滚烫的呼吸拂过宁染的双唇,别有深意的眼神也在那上头停留了几秒,厉骋见招拆招,存心逗她:“确实有点不舍得。”
宁染这下总算正儿八经看了他一眼,倒没见什么醋意,她只是轻轻用脚背蹭了他几下,若有似无点着火,转而又抬手,勾走了那副架在厉骋鼻梁上的金丝镜框,无声无息,扔在了地毯上。
她有些审视的模样,然而在厉骋期待的目光中,宁染只是轻啧了两声,“看不出来,厉先生还挺多情。”
这话就有些酸了,却酸的很对厉骋胃口,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眼底的缠绵也越发浓了,厉骋托着宁染的腰,将人又圈紧了几分。动作间,手边的文件被带落了一些,春风躁动,同样飘进了几朵玫瑰花瓣,落在了纸张上。
“那你说说,我怎么多情了?”
宁染没接他话茬,只用那双含水的眸子同他对视,厉骋被她看的有些心猿意马,情感上的博弈,他向来是没什么胜算的,却总想听她说些软话。
“想不想我?嗯?是不是想我了?”
他这是在明知故问,要是不想,宁染何必打那通电话,何必给他那些甜头?可厉骋还是想听她亲口承认,说句想他。
宁染绷着脚尖没说话,满脑子都是他离开前的那一晚,他们在书房里的荒唐,他们真的,太久没见了。
手臂环上厉骋脖颈的那一瞬,阳光斜斜洒了进来,很识趣地将俩人笼在了阴影里,女人描摹着男人的眉眼轮廓,也告诉他:“你说呢?”
是想你了,很想很想……
日头渐渐落下,可屋里花香还在,情意绵绵,七月早已不见了踪影,书房的门半遮半掩,却挡不住里头的春色无边。
云收雨歇,厉骋草草收拾了一番,上身的衬衫照旧敞着,露出了结实的腹肌,还有宁染弄出的那些红痕,俯身替她穿好衣服,看着面色绯红的宁染,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亲吻着安抚她时,男人忽地浅浅一笑,凑近她的耳窝,道了句:“戏演得不错。”
莫名的夸奖,宁染只是笑了笑,顾盼流连间,汗湿的脚趾勾上了他刚扣好的皮带,有来有往回了句:“彼此彼此……”